回国以后,他把这个小细节跟爸爸讲了,没过几天,鲜辈让广行专门给儿子开了一课。
也不知从哪里搜来的拜拓的“黑料”,让鲜梣的三观重新刷了一遍。
有些不好的事情,你指定不能做,但必须得了解一二。
拜拓给弗雷德里克拉上贼船的过程并不带什么传奇色彩,就是投其所好那么简单。
没用一兵一卒,上了牌桌,这个在国内仍旧被津津乐道的“学神”就再没有从黑暗里爬出来过。
鲜梣所取得的成绩骄人,多亏了拜拓的悉心指导。
不可否认的,在科学领域,人家是绝对的权威,也是极为称职的教育指导官。
亦师亦友,那种恩情,鲜梣不能忘怀。
这位导师在风光的表面背后却是人性的被吞噬。
——嗜赌如命。
欠下高额赌债,如何戒赌不是命题,怎么筹集到更多的钱再上赌桌才是他要的。
传奇故事里的主人公到底怎么想的,外人不得而知。但小孩子有他的想法。
“那我们可以把他捞回来吧?”
“自己不想上岸,我们怎么把他撒网打捞?”
鲜辈明白儿子意思,“拜拓就是回来,国内这边也不能接受他了。我们也不希望你再跟他有什么瓜葛。”
鲜梣却有自己的盘算,他想让拜拓捡回一条命来。
“我以为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活在沼泽地里。”
鲜辈没法跟儿子说透彻,吃惯了口儿,想撂挑子走人?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为解开儿子的心结,鲜辈找“行”里的人跟拜拓有了一次对话。
拜拓的成长这路,其实就是一种人性的“混迹”,除了那个为他殉情的小男孩,从没有谁给过他所需要缓解压抑的心爱。
最亲最近的家人更不用提,一个是“绊脚石”,另一个是“大煞风景”。
所谓的“坚毅”,吞噬了他“我本善良”的性格与灵魂。
如影随形的阴暗怎么来释放?
在筹码高堆的赌桌上,在转动轮盘里,在无法预知的输赢之间,他总能找到兴奋的“点”。
我能主宰你的命运。
输赢我决定。
你的生死我也能决定。
“拜拓帮我挣了多少钱,就得罪了多少人。”
弗雷德里克无奈地说:“如果我放了人,他会死得更快。”
“落叶归根,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我希望他就是死也死在故乡的土地之上。”
弗雷德里克站在那里,与鲜梣对视。
鲜梣迎着对方的眼光,无畏无惧。
“拜拓是手指脚趾缝儿都塞满泥巴的‘下流胚子’,贪图享乐,更没有急流勇退的大局面。他如果横死街头,我不觉得意外。你念旧,为这种人不值。”
“人不等到闭眼,不能盖棺定论。”
男人“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要明白,游戏规则不能破坏。”
为了营救拜拓,鲜梣走到今天这一步,国内数学研究所那边也是有参与的。
弗雷德里克给拜拓开了价,同意放人,但条件是:你必须回到你的国家,而且永不许再上赌桌。
深层次的含义还有呢,我使用不了的“工具”,别人也别再用,否则我不会消极“怠工”。
“我不明白,你们要这么一个‘败类’做什么?”
“不用担心,拜拓回到家里,也是待在四面有坚固墙壁的地方。”
男人两手做了一个虚拟的“压”,“风流成性的人,他能收敛吗?”
鲜梣耸肩,“死亡和‘画地为牢’,任他自由选。”
“我说话算数,至于他在别处捅下的‘马蜂窝’,那可就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男人又说道:“如果你们陪我赌一场,我可能会降低一些数目字。”
“我跟我爸爸相信你不会漫天要价,。”
鲜梣一抬手,“所以才出此下策。”
“鲜先生怎么敢让自己的骨肉为那么一块‘锦绣垃圾’而冒险呢?如果有了不良后果,他就不后悔么?”
鲜梣拉了蔓延往外走。
“如果连这么个‘渲染’我都抗不了的话,也不配做我爸爸的儿子。”
都等不及了,候在外头的蔡化把门拉开,几个人一拥而上,把男孩子们围在中间,并上了一辆黑色的城市越野。
进入车厢,他们都是一愣,宽敞舒适的空间里头坐着鲜辈和广行。
正在交谈的两人被嘈杂声打断,首席大秘书松了口气,“德里克终于放人了,罗斯坦那边我们有人盯着——”
蔓延弯着腰,惊诧得连招呼都忘了打。
鲜梣揽着他的腰坐在空一排靠背椅上。
“爸,不带你们这样的。提前预告一下,玄机重重,没准会巢毁卵破的。”
“我们也不是事先有这个打算,你爸不放心,飞机误点,我们飞车了十几个——”
鲜辈打断广行的话,“让他们先休息,有什么事晚点再讲。”
蔓延两眼发着直线,头一歪,枕在鲜梣肩上就睡了过去。
“你不该把蔓延带着。后面的赌局你不许再沾手。”
鲜梣极少有地当面训斥了儿子,脸色确实不大好看。
“亲临现场,这样的‘言传身教’害得我现在还打哆嗦呢。”
广行看了看自个儿的老板,表示同意少东家的言辞。
“小曾没经历过大的风雨,不历练不行啊!”
在鲜辈这边,我恩师这唯一的血脉要是有了岔子,老爷子得从坟里爬出来踢我。
“德里克故开玄虚,拼了‘刺·刀’,再让我饱尝黑暗之苦,若没有小延背我出来,我只能躺在地上,等你们来扛。”
“你——”鲜辈好像不认识了儿子一般,“你这么大一坨,叫蔓延背你?”
可不咋地,你儿子我才是长着“阎王”脸儿的菜鸡。
“别看不起小延,你给我选的太子妃,刀山火海都敢陪着我闯,关键时刻,还能驮着我下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