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太熬,这还没解过乏了,回头给我累大劲儿喽!
听见鲜梣在小声地笑,赵阁也跟着笑,“洋罪受完了,就等你那出子事了。”
“我的‘罪孽’打明天才算真正的开始呢。”
赵阁知道鲜少指的是什么,讪讪道:“我小时候也晕车晕船啥的,记忆里的移动物体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七荤八素。”
“可是吧,自打我上了大学,军训一结束,再乘车坐飞机,就没有‘晕’症了。”
鲜梣关了平板问:“军训能治疗晕眩症?”
赵阁被问得犯了二糊,“应该就是那么回事,我妈也这么说的。”
“我也不能现在拉他去搞什么野·战啊,走一步算一步吧。”
车载地图在报站——
【前方五百米处是今日月画廊——】
赵阁提醒着,“近两年李氏集团一直在向燕大爷频频示好,但好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上赶的不是买卖,人家真想要归国投资,自己会长住眼的。”
天色逐渐四合,华灯初上。在今日月的门口处仍有排队的人群鱼贯而入。
鲜梣的脸上浮上些许的笑意,“真有排面儿,不会是施馆长给全美院的学生下了‘任务’吧?”
“少爷,不是自吹自擂,咱今日月的场面是几何级上升的趋势。当代叫得上来名号的艺术大家,哪一个不想在今日月露脸?”
这句话倒提醒了鲜梣,于是问道:“白天你去看过了?”
“看了。”
明眼人不说暗话,赵秘书当然知道自家少爷指的是看过了什么。
“不愧是大师的嫡孙,小小年纪出手就不一般,连鲜总都赞不绝口。”
鲜辈人是没到场,但蔓延有画作展出,师兄施鞍早把盛况视频给传了过去。
“我爸夸人都夸到你这儿了?”
“我也有工作要汇报,鲜总自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鲜梣打了个指响,“看什么人能慧眼识珠把他的画儿相中。”
赵阁在驾驶室这边嘟囔着,“再有法眼的人也买不走这件儿宝贝。”
鲜梣听得真真儿的,只是耸了耸肩膀,早做好的局儿,这件儿“宝贝”以后就是今日月的“镇馆”吉祥物了。
鲜梣拎包下车,赵阁隔着车窗交代着:“明早不到四点我来接你们,太晚了,找不到好位置。”
鲜梣一摆手,“我们都不赖床。”
“今儿吃和平门的烤鸭,明儿呢?”
“明天再说吧,一提上机,蔓延心理就紧张,应该没什么胃口。”
在入口处,施馆长正送几个艺术办的老朋友出来,见鲜梣进门,忙把孩子拉过来给大家做介绍。
走完过场,客人去,鲜梣等不及地问:“蔓延呢呢?”
“啊。”施馆长抬手捏了捏鼻梁子,“蔓延上心,不像你可有可无的。”
您老人家直接说我“中二”不就得了。
今日月这次开馆,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展区:轻看。
能在这里面挂出来的作品,均是当前最年轻艺术家的新作,有价位,但活挪活用,要出售的话,全凭作者的意愿。
谁画的画儿,谁作主。你想买,我不一定卖。
直白点:奇货可居。
我的东西,我留着,等一个好价位,无可厚非。
“轻看”,是一个切入口,吸睛点就在于有悬念。
你捧着银子送上来,我不一定瞧得上。
人头攒动,三一群,五一伙,并伴有嘁嘁喳喳的声音。
空间暗淡,只有橱窗里散发出来的光亮主导着观者的视线。
在流动的人群周围,有数个穿工作装的年轻人挺立其间。
他们手中都持有步话机,只要有意购买者,工作人员马上会向上级请示。
在展厅入口处,有温馨的提示牌高高悬挂:“请勿拍照,谢谢您的配合。”
新画家的新作品首展,当然不能在除今日月以外的地方流传开来。
即使这么着,仍有不守规矩的观众要打破规则。
一个戴运动帽的学生,借着人影晃动,偷偷在某位的背后举起了手机,还没按下红色的“点”,就给突然出现的工作人员挡住了。
“不好意思,麻烦您遵守我们的秩序。”
声音不高,但清晰有力。
学生用手挡住了脸,小声辩解着,“还没拍呢。没呢。”
“谢谢您的合作。”
“问一下,这些画作在今日月的官方网站上有浏览吗?”
“没有。”工作人员又道:“您到现场看却是免费的。”
“如果我喜欢的画被卖掉了,就代表再也看不到它了呗?”
“是的。”
学生抓了抓帽沿儿,“‘轻看’策展有期限吗?”
“没有。”
“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没差。”
学生朝那位工作人员一作揖,然后就把自己隐入观者的人流当中不见了。
鲜梣路过,正好看到这一场景,“戏剧”落幕,他不顾一切地上去抢住了那个“工作人员”的手腕。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
告诉你什么?
打报告说我我穿上“装模作样”的行头,在这里唬人?
被你知道了,我不是气门芯是什么?
我的一腔“血”摊在那里,让众人观赏。
我放开一切,就像个“守护神”样地看着它,希冀着“惊艳”来临。
这种心理“斗争”,你要是理解也就算了,只怕你会笑。
“工作人员”手中的步话机响了起来,“小曾小曾,我这边有人要谈价,你过来把人家领到蒋老师那里。”
鲜梣夺过那个步话机,对着频道乱吼,“我是鲜梣我是鲜梣,小曾这边没空,自己想办法。”
“鲜少爷——”
鲜梣把步话机往自己的后腰一别,扯着人就走。
没坐电梯,走安全通道。
“你——”
鲜梣不容他解释,直接张开嘴,以口堵口,又伸臂将人悬空抱起。
跨上楼梯,直奔三层,踢开了靠在走廊最里面的一扇门。
简单的办公室陈设,墙上有画,还配有小套间,里面有休息的床铺。
把人抱进里间,往地上一放,由上到下打量着。
黑色的西服套装,肥瘦适中,这让蔓延本就修长的身材就更显挺拔,说玉树临风也不为过。
稍长的头发也剪了,利落又干净,成熟又大方。
鲜梣像捧着珍宝一般托着他的后腰,亲着他的嘴角,“跟我回家。”
“等我把今天的工作行程走完。”
“这么人多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我喜欢有始有终。”
鲜梣给气笑,“这里我说了算。”
今日月真正的掌舵人是鲜辈,鲜大少爷确实有说这种说的底气。
“你说了算?当真?”
鲜梣把人往怀里紧了紧,“在自己家的地界儿说话做事硬气点,没人敢说个‘不’字。”
蔓延把人轻轻一推,抬脚就走。
鲜梣觉得自己的话应该挺煽情的。
“我不是聋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