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翟交待荆克在一旁掩护,以防万一有警察在外守株待兔,而后他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外窥探。他微微眯起眼睛,在腕灯昏黄光线的照耀下,看到几级覆盖着厚厚灰尘的楼梯。他听着自己缓慢而又平稳的呼吸声,确信楼梯上没人之后,便将暗门从里向外完全打开。
椒翟悄无声息地钻出架空层,落脚在楼梯上,手持激光枪,把包括楼梯间在内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然后通知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爬出来。他们不敢在狭小的空间多逗留,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通道门,经过一个储物间,接着顺利进入防火通道。几个人一直潜行到一层,都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他们进入地下车库,见到有几名警察在逐区巡查,所以椒翟只好示意大家借着墙壁、立柱和汽车的掩护往隧道口方向移动。不一会儿,他们发现前方挤满大批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有人站着,有人蹲着,有人坐在轮椅上,有人躺在移动病床上,还有人干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椒翟瞅了一眼,估计车库里足足有三十多名病人,还有几名来来回回照顾病人的医生和护士。椒翟看着那些病人惊恐无助的样子,特别是那几位八、九十岁的老人,一下子感到特别棘手。即便这些病人都是罪有应得的犯人,如果把他们拖进与其毫无关系的炮火中,椒翟的良心也无法接受,更何况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像孟疏影这样的无辜者。
椒翟正犹豫间,孟疏影突然狠狠地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大口脏东西,里面还带着血块。霎时间,警察、病人和医护人员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向这边投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各人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轰鸣。
看守隧道入口的警察队长早就接到监狱长的命令,如果越狱者想夺取隧道后逃跑,那么警队无论如何都要严防死守,一直坚持到大部队到来。此时他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毫不犹豫地朝孟疏影隐蔽的地方打出第一枪。只听“砰、砰、砰……”连续声响,电磁弹打在一辆红色吉利车的后备箱、车轮上,发出刺鼻的烧焦的味道。队长的手下们回过神来,纷纷寻找掩体,一股脑地开火扫射。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病人和医护人员,他们在紧张、恐惧和无奈中四处奔逃,一时间车库里枪声、喊杀声、碰撞声和惨叫声混成一团。
椒翟知道不可拖延,于是示意荆克断后掩护自己和两名女士,然后如离弦之箭一般沿着车道冲往隧道口方向,速度之快,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荆克从身上卸下粒子炮,背靠立柱,左手握紧炮身,右肩抵住炮托,而后呼叫安伊卡和孟疏影借助掩体往前冲锋。在警察队长挥手发出命令之际,荆克把他牢牢锁定,当准星在靶标上顿住的那一瞬间,右手食指扣动了扳机。伴随着一道雷鸣般的巨响,警察队长身前的越野车在刹那间被一团火光包裹。火焰如同一群台上的舞蹈演员,在越野车的外壳上肆意跳跃,金属碎裂和电池爆炸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车库里久久回响。妖异的火光中,体型高大的警察队长发出绝望的嚎叫,像看不清方向的苍蝇一样乱跑,最后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立柱上,没有了任何声息。队长身边的几位警察要么被烧成重伤,要么被金属碎片击中,彻底失去战斗力。
椒翟趁机冲到了隧道口附近,而荆克继续朝隧道口的左右两侧开炮,四名负责看守隧道入口的警察被荆克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椒翟终于一路奔袭到隧道入口金属门前,他转身背靠圆形洞门,端枪射击,结果却发现激光枪能量不够了。椒翟正待卸下背上的粒子炮,但此时一名躺在地上的警察猛然暴起,抡起光剑直扑过来。对方的头部被烧得严重变形,就像一个黑面獠牙的恶鬼。椒翟情急之下,一蹲马步,周身气势骤变,如同一头愤怒至极的雄狮,准备撕碎任何来犯野兽。眼看对方光剑斩下,他猛地向右避过,接着左肘轰击对方左颊,之后右手出重拳,捶打对方左腰,然后双拳势如雷霆,迅疾凌厉,裹挟着呼啸的内力把对方干翻到地上。
安伊卡和孟疏影飞奔到隧道门前,安伊卡用力一推圆形洞门,却发现金属门没有反应,她急得用力一脚踹去,但洞门依然纹丝不动,于是她拔出光剑,直接开始切割金属。“嗡嗡”声响起,火花四溅,荆克见状,旋即端着粒子炮转身后退,准备与众人会合。有些胆大的病人和医护被爆炸声和金属切割声吸引,偷偷从汽车、立柱等掩体后探头探脑地看向隧道门这边。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爬上一辆皮卡,躲在货箱里观瞧,突然听到身后有蚊子群的声音传过来,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群黑压压的机器狗荷枪实弹地从楼梯口走出来。她从未见过如此惊悚的阵仗,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椒翟的传讯仪开始剧烈闪烁,虚拟屏幕上居然显现出一大片小红点,并且标注了位置和数量。椒翟知道,这是微型探测雷达发现了袭击者,及时报告了精确的位置、距离和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