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康利索地把袖子往小臂上一拉:“两位随我来。”
江雨音因为磨喝乐也找了瓷器相关的书籍来看过,略微懂些皮毛,这一看之下心里有点儿担忧。
陆和商行的瓷器胚正料好,釉色和纹饰都没得说,但器型都是十分端正雅致的大方款,个人风格十分浓烈。
背后的人恐怕是跟林进宽一个路子的,若要合作,也许会有一点难处。
江雨音和林许鹿都不是守旧的人,按着陆和的风格不一定能达到裴青的要求。
林许鹿看得很认真,手指不经意间顺着纹路勾画一下,看得出来十分欣赏这些物件。
而王士康不论是对着杯盏茶碟还是拿着碗勺瓶罐都能娓娓道来。
等掌柜介绍完,江雨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裴姑娘,若是说瓷器,陆和已经做到了炉火纯青。要我来添这一笔怕是画蛇添足。”
裴青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陆和这条路走到头了,该做些改变,卖东西的向来是人挑货,没有货挑人的道理,江姑娘放心去做,反正我祖父……”
裴青眼珠子滴溜溜地瞟了王士康一眼,压着声音接着说:“死了。”
江雨音愣了一下,接着笑开了:“裴姑娘是直爽的人,我也不绕弯子了,陆和原本的格韵丢了可惜,不如并线做一些创新,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开一间小店,专门卖新东西。”
裴青一听,认为可行,她姥爷是去了,她娘还在,若能还能留着原来的老款式是再好不过的了。
随后裴青领着两个人在周边闲逛,拂澜的街道修得宽敞,江雨音留意着挂牌转租的门面。
江雨音瞧着都不十分满意,裴青也看出她没什么意向,脚下一拐,带人进了流苏街最边上的院子里,却不是铺面同一排,而是尽头拐弯处。
那是个有点旧的院落,站在门外就能看见一颗高耸的柿子树,枝干打着弯,高出屋檐一大截。
树下的桌椅蒙了厚厚一层灰,边上的花坛生着杂草,月洞门后的小池只剩浅浅一层清水,枯枝败叶沉在底下已经被泡成深色,久远些的叶片只剩下浅白色的脉络。
一高一矮两间屋子并排,横向宽,门窗宽大,透光极好。
“这院子,似乎不像用来住的。”江雨音仰起头看屋上开出的小花。
“对,祖父留下来的,原先也没什么用处,我娘传到我手里就搁置了。”裴青吹了下门上的蜘蛛网,“江老板要吗,我看东街的铺面也靠边上,名字还叫尾声,跟这处也能搭。”
映月那间铺子是随口取的名,边边角角的位置只当是练手用,没想到却成了一个小招牌。
江雨音有些犹豫地看向林许鹿,这场面仿佛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
这次倒是林许鹿先点了头:“修缮一下能用,前边是家茶寮,再边上是乐坊,我们招牌做漂亮些他们靠着窗就能看到。”
江雨音想想也是,再不济往拐角做做文章,酒香不怕巷子深。
那两间宽敞的房舍深得她心,东街因为场地小,商品都憋屈地铺展不开。
特别是磨喝乐,原先计划的几套场景只能选择一套展出,以后做了新人物都只能再挤挤。
“裴姑娘这院子是卖还是租?”不用江雨音说,林许鹿也知道她的意思。
“都行,房子没人气坏得快些,你们愿意要比空着好。”
“那卖我吧。”林许鹿没问价钱,这是他之前的心愿,隔了近两个月终于能实现。
裴青没想到买卖那么好做,摸了下鼻子说:“地契在我哥那,价钱我也不知道,我去找他拿。”
江雨音说:“等下回再过户也不迟。”
经东街那事,林许鹿长了记性:“那我先交定钱吧。”
“啊,定钱,也成。”裴青也不知道手续,凭直觉相信林许鹿这个生意人相公的身份。
三个人都有了新任务,回了客栈,林许鹿三两笔勾出了嫦娥轮廓,留下给裴青做参考。
而江雨音也说了自己对于陆和瓷行的提议:“边上租一间或者流苏街租一间铺面,名字取得能让人一下联想到陆和瓷行。”
“小陆和瓷行。”林许鹿闲着也是闲着,一边在嫦娥后边添景一边说。
裴青“哎”一声,捡着钱似的,眼睛一亮,“这个名好。”
江雨音“啊”一下,还有比自己取名更草率的人。
“那我就在流苏街瞧瞧。”
“好,装潢方案我们来出。”江雨音生怕她草率地安排了。
“求之不得。”裴青当时进尾声就被里面别出心裁的装潢惊艳过。
“最后劳烦裴姑娘筛十名做磨喝乐的匠人,这是两幅图样,还有参照的模型。”江雨音把两张画着手脚部件的纸递过去,还有两幅拆开的散件。
裴青仔细收好留人用饭,江雨音要赶回映月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