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她接连强调两遍“儿子”,肩膀还被用力拍了好几遍,朔的脸色变得很差。
显然,鱼九是在借机报复,强调她内心的不平衡和不满。
朔清楚知道,但又不能出声否认。
男人听着鱼九絮絮叨叨,已经把她当成了个有经验的妇人保姆。
而且,旁边她的年轻儿子,果真一脸拽样。
不服气的样子,确实像现在的叛逆青少年。
“进来吧,我给主家知会一声。”
说完,男人没有继续追问,从里面打开了铁门。
还挺顺利的。
鱼九跟上他走进教堂外院,朝朔仰头得意一笑,
“我看你新身份适应得很不错。”
此时朔并未开口发声,阴阳怪气之语直接传声入脑。
“要不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往后也无需再变回去了。”
冷不防地,脑海中响起人声,鱼九顿时止住笑容。然而她没法当面回击,心中涌起新的不满。
看到鱼九面露不悦,瞪了自己一眼,朔的心情稍稍转好。
没有注意到后面两人的无声较量,男人的电话拨通了。
“喂?郑老板?”
他的语气有些急迫,还带着焦虑和客气。
“对对,我之前说的亲戚来了,手脚麻利胆子还大,那肯定一百个放心!”
什么?亲戚?
听到这里,鱼九满脸疑惑,抬眼和朔目光对在一起,他也同样不解。
“那这样,我们交接完就先走了啊。”
“哎哎哎!行行行,临时有事真不好意思了。”
挂掉电话后,他们正好走到教堂主体建筑的红木门前。
男人并没有利索地一把拉开,而是小心翼翼开了个过人的缝,示意两人一起进去。
他讪笑一声:“我和主家扯谎说你们是亲戚,也是为了咱两边方便嘛……”
但不等男人解释,鱼九就知道招聘启示上,为什么刻意强调“胆要大!心要细!崇尚科学,干活实在!”。
眼前的画面,带着刺激感官的割裂感,直冲入脑。
外面是砖块白墙的西式教堂,肃穆庄严。
里面居然是黑红色的中式灵堂!还有两口棺材!?
几排祷告椅前边的空地上,摆放着两具木制的棺椁,使得空间氛围很是压抑。
原本应该是神职人员工作的讲道坛,也被改成了灵堂,上面居然燃烧着红烛和粗香。
烛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更显得阴森诡异。
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台子中间,赫然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
面对强烈的反差,鱼九一时失语。
“这主家也比较怪哈,挑了这么个鬼地方开设灵堂,还弄得红不红白不白的……”
男人故作轻松吐槽,试图掩盖这里发生过冥婚仪式。他生怕眼前的骇人场景,把好不容易上门的接班人吓跑了。
不过,他看到这对母子,反应不算特别大,只是面上有惊讶的神色。
想当初他刚进来的时候,和老伴两腿发软,差点跌倒在门口。
当时他就后悔找了这么个活计,不过郑老板非要自己等到接班的人来。他和老伴都是老实人,也没想着当场撂挑子,拿了一半的钱,在教堂害怕地呆了一天。
到了晚上,这里越发瘆得慌,好在终于来人了!
“老伴儿,来人接班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祷告椅上爬起来一个中年女人。
她头发有些乱,脸色困顿双眼无神,像是刚打盹睡醒,有些紧张兮兮。
女人朝门口看了一眼,就连忙跑了过来,拽着男人的衣角缩起脖子站在身侧。
“咳咳,这儿原本聘了我们俩口子守夜……”
男人微微侧身,挡住女人的慌张神色,尽量以正常说话的口吻解释。
“我老伴她身体不好,不太适合继续做了,亏得你们来了。”
说完,男人就带着女人默默往门外退了两步。
“一般这女人心细嘛,你就守香守烛,擦拭棺材案台就行,让你儿子帮忙守门守夜。”
“一定不要让蜡烛和香断了……这是主家唯一的要求。”
“要是有人擅闯这里的话,记得给主家打电话提醒啊……”
“事情交代完了,你们忙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男人虽然礼貌地点头哈腰,但语气却很是急迫。
把话说完,他就连忙拽着老伴出了教堂门。
“这俩人不会有事吧?那棺材邪门……”
听到老伴紧张地小声嘀咕,男人连忙打断她。
“管不了那么多,反正都是为了赚钱来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磨我们是不敢推了……”
“反正人各有命,我们快离开这鬼地方。”
但是,他们一脚踏出铁门,穿过看不见的红芒咒印时,俩人脸上突然呆滞起来,像是瞬间忘记了在教堂经历的一切。
“老伴儿,我们怎么会在这?”
“什么地方啊这是?难不成梦游了?”
“大晚上的好吓人,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