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的重量越来越沉,蒲薪看见妹妹已经睡熟,便想着先把她送回房里,再回来。
变故就是在蒲薪小心翼翼扶着妹妹起身时发生的。
安静了一夜的花园里,又响起了恐怖的吼声。
褚游和常瀞瞬间朝两个方向闪身而出,郁离则留在兄妹俩身旁,放出傀,几只冲进花园,几只守在原地。
蒲若被吼声惊醒,依偎在兄长怀里,紧张地张望四周。
蒲薪这会儿也不觉得妹妹气人了,抱紧妹妹哄道:“别怕,哥哥在呢。”
吼声比昨夜响的时间还要短,几息之间便停歇了。期间除了吼声,便没有其他的动静出现,今夜又是毫无所获。
郁离由于没有直接参与行动,只是放出傀来配合其他人,所以这一回他将大部分注意放在了声音之上。正因如此,他捕捉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吼声似乎不是正常停止的,而是断掉的。
就好像是吼到一半,被人直接捂住了嘴一样。
他问兄妹俩有没有同样的感觉,兄妹俩却一脸茫然。
难道,是错觉吗?
这时,出去的几个人也回来了,个个沉着脸。
褚游抱着臂靠在柱子上:“这也太奇怪了,怎么竟是些怪事,这声音是从哪来的。”
重寒酥端着热茶暖手:“天上没有,地上也没有,还能在哪呢。”
“还能……还能在地下!”常瀞忽然用扇子敲了下掌心,问蒲薪,“这花园下有盖什么密室之类的房间吗?”
蒲薪心头一跳:“应,应该不会吧。不过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这县令府是上一任县令修的。”
郁离:“那还有留下来的图纸吗?”
蒲薪:“没在府里见过。”
常瀞:“那上一任县令呢,能找到他吗?”
蒲薪:“他,我记得他好像是离开海平县了吧。”
常瀞:“好像?”
“对,他不在这儿了。” 蒲薪发现凉亭里的气氛又低迷下来,“要不,咱们一起在府里找找?”
常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笑眯眯道:“不会很过分吧。”
“不会不会,只要能快点儿把这吼声解决了,怎么着都行。”
于是,三更半夜,他们在蒲薪蒲若的带领下,惊动了全府的人,彻底将县令府的每一条路每一间屋子都走过了一遍。尤其是花园附近,郁离几乎是蹲在地上一寸一寸摸过去的,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只有花园一角的一个小房间有些奇怪,上着锁,连孙管家都没有钥匙。
他们将锁砸开,进去后却发现有一个神龛。
“我们之前还当这是个杂物间来着,之前的县令走得时候怎么连神龛都忘了。”神龛上有一层薄薄的浮灰,蒲薪小心地扫去灰尘,上了一炷香,解释道“我们东洲沿海这边比其他地区更信神明,家家户户,甚至皇宫里都供着神像。”
蒲薪领着蒲若上完香,退出来,叮嘱孙管家之后要常来清扫。
这一通折腾天都快亮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花园。
常瀞还不放弃,笃定花园下面肯定有东西,他笑眯眯问蒲薪:“你先前说的,只要能把这吼声解决了,怎么着都行,还作数吧。”
蒲薪迷茫地对上常瀞的视线,点点头。
“那我想把这花园挖开呢?”
“啊?!”
“不可以吗?”
蒲薪冷静下来,本能地觉得挖花园这事儿很离谱,不能挖,但又一想还真的没有比这更合适更快的办法了,便犹豫着同意下来。
他本还想多调些人手一起挖,更快点。
常瀞大手一挥,表示不用那么麻烦,他捅捅重寒酥,小声道:“机会来了,你不是爱种地吗,这一花园的土都是你的了。”
重寒酥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走出去站在了花园边上。
他怀中不是何时多了一枝黄灿灿的迎春,迎春在虚空中一扫,花园中的花花草草连着土和地砖纷纷飞起,规矩地落在了花园角落,堆成一个个土坡,花花草草也很认真地码在一旁。
蒲薪和蒲若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们显神通,啧啧称奇。
花园里的土越来越少,蒲若眼睛尖,激动地指着不远处:“看那,真的有东西!”
郁离却沉默了,他看得更清晰,那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苍白的手掌。
下面怕是埋了一具尸体。
重寒酥小心控制着清走尸体附近的土,那是一具年岁不大的少年尸体,面朝下,其下竟还有一具女尸。
终于两具尸体周身的土被全部清除,暴露在众人眼前。
蒲若眼睛眨了又眨,像是不敢相信,她哆哆嗦嗦抱住蒲薪的胳膊:“哥,为什么那两具尸体的脸和我们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