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的雪花从天上飘落,在朱红的宫墙前是那么的显眼。
雪花一片挨着一片,一片追逐着一片,渐渐将领朱红的宫墙遮掩,只能从雪花之间的缝隙瞧见红的深邃的宫墙。
威严的皇宫内处处张灯结彩,也在新年来临之际,一扫往日冷清寂寥。
大臣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身穿便衣面色红润。
“丞相,有礼了。”
温成峰三人见到眼前国师,回礼。
“国师,有礼了。”
暖黄的烛火将他的脸衬的越发柔和,他浅笑,星眸瞧见了站在温成峰两侧的儿女,星眸停在温知行身上。
“有趣有趣,时辰不早了,请。”
温成峰颔首,伸出左手,右手拿着左边的宽袖,说道:“国师请。”
两兄妹对视一眼,跟在他的身后。
昶永殿左右两边摆放着一张张黑漆红图桌案,许多案前已经有人落坐,他们神情愉悦安然,饮琼浆玉液,食人间珍馐。
众人见温成峰携子女进殿,低声交谈。
“怎么回事,为何丞相之女就可以来这昶永殿?”
“不知道了吧,前些日子,陛下指明要丞相携其女参加宫宴,瞧,位子都是最靠近御前的。”那人指了指还空着的案桌说道。
“那是不得了了。”
“可不是嘛,听闻丞相家的女儿跟太女一年出生,现在已经及笄,可惜陛下早年下旨说嫁娶随其女心愿,不然丞相家的门槛不知要换多少。”
“可惜了,我家中无子,只有一女娘。”那人将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莫不是忘了,兵部侍郎?”
耳尖的温知行扯了扯温知训的衣袍,低声说道:“兄长你要小心。”
温知训瞪了她一眼。
“知训知行你们两人坐为父身后,又何事唤我。”
温知行乖巧的点点头。
温知行则裂着嘴笑的应了声。
不久殿外传来一声高呼。
“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放下角杯,起身跪在一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褚君舟一身黑袍锦衣,金冠紫带,白玉臂环下是一双玉手。
季惗一袭黑金华裳,头带金凤发簪,简单大气。
两人在大臣的跪拜中,缓步堂上落座。
“众卿家平身,今日家宴,无须多礼,吃好喝好。”
“臣谢主隆恩。”众大臣纷纷谢恩,落坐。
温知行低头跪在地上,一时不知该起身还是怎么,只能继续跪在地上,黑砖暖暖的,到也不觉得冷。
褚君舟低头拉着季惗的手。
季惗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么多人在呢?
褚君舟嘿嘿一笑。
季惗疑惑的拍了拍褚君舟的手,朝右边指了指。
褚君舟顺着那手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人跪在地上,还时不时动一动。
“这可是知行?”
温成峰正要起身回禀,便见褚君舟含蓄挥了挥手免去礼数。
“正是。”
“怎么还不起身呐?”
“回陛下,民女未闻陛下唤民女起身。”
“哈哈哈哈,快快起来,今日算是家宴,无须多礼。”褚君舟明白了温知行的意思说道。
“谢陛下。”
褚君舟看着温知行落座,心中升起几分别样的心思。
“知行呐,朕听闻,蝗灾你功劳最大,可有什么想要的?”
温知行侧着身子,有一瞬呆滞,瞬间回过神来,正要行礼回话便被褚君舟制止。
“无须多礼。”
“是,陛下,民女不敢邀功,操劳都是太女与陛下,民女只是偶尔出出主意,算不上什么。”
“哦?哈哈哈。”褚君舟笑了笑,“大楚向来,有功赏,有过罚,这一处处,尧儿可都与朕呈书说了,若有功是不赏,朕岂不是糊涂了。”
“陛下言重,民女没有什么想要的。”
一顶大帽扣在她头上,一阵汗颜,便也不在推脱,倒是实事求是的说了出来。
“容朕想想。”褚君舟沉思下来。
季惗在一旁,为他布菜。
众大臣有的掩面饮酒,有的夹着小菜,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褚君舟手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指着温知行说道:“不如,朕就封你为仓司侍郎。”
温知行跪在地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言,“民女惶恐,恐不能胜。”
仓司,独立各部,管理一国粮草,侍郎虽然不是最大的司院,但官位不小,直逼五品。
张斯年惊的将一口酒喷了出来,连忙用袖子擦拭。
“陛下万万不可,古来没有女子当官的先例啊,再说,仓司本是国之根本,岂容一个女子动摇。”
“哼,尚书这般,本官可就不喜,你是在指桑骂槐,暗讽太女还是什么?”温成峰突然站起沉声说,“女皇都可,难不成还不能有个女官?再说,太医院的女医难不成不是女官了?”
“这……这怎能混为一谈!”
“怎得,本官看尚书着实瞧不上女子,一口一个女子,一口一个没有先例,本官是没想到,尚书如此迂腐。”
褚君舟倒是兴致勃勃看着温成峰怎么呛张斯年,心里还骂了温成峰一句,当年怎么没瞧见他站出来力拥太女。
张斯年脸一阵青一阵白,张嘴指了半天。
“哼……”温成峰一脸护犊子的模样,就差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去捶张斯年这货。
杜世韬站了起来说道:“仓寺侍郎之职事关重大,还请陛下三思后行。”
褚君舟大手一挥:“朕已经三思四思五思了,莫要多言。”
“可温丞相之女也惶恐不能胜任,陛下就别强人所难了吧。”
“哦?朕怎么不知道,杜爱卿可是坐的太远听岔了吧,知行难道不是说谢主隆恩?知行你说呢。”
温知行哭笑不得,什么和什么,现在的情况是摁着她的头让她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