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北风,战鼓擂,狼烟起。
刀枪碰撞出火花,血挥洒与天地之间,骨肉与黄土白雪相融。
厮杀声渐渐隐秘在呼啸的寒风中,雪纷纷扬扬将一切遮盖,城墙上触目惊心的血迹随着时间变成污褐。
一道道火焰灼烧的痕迹,都留在这里。
吴军士气高涨,他们喝着抢夺过来的烈酒,宰杀俘获的战马。高歌吟唱。
“将军,该怎么办,若是微昌城破,吴军便可一路北上,都城岌岌可危!”
将军满身血污,脸上已经被烟熏的漆黑,一双星眸暗淡无光,他赤膊上身,看着军医擦拭额头的汗水为他疗伤。
“退无可退,那便死守。”他眼神绝然,江陵郡已经失守,一城百姓虽随他退了大半,但也死伤无数他罪孽深重。
将领不在问话,他抬手擦去眼前的脏污,提刀走到一旁,默默磨起刀来。
寒夜煎熬着一个个身处逆境的楚人。百姓们自发端起热食递给一个个将士,他们包含热泪却无可奈何。
将士们吃下汤食,却无法解决腹中饥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让他们宽心。大家都是家中子孙,一旦从军九死一生,难以让家中长辈儿孙绕膝,只能坚守阵地只求战火不要殃及家人。
“还有多少将士可战?”霍甲秉将冰凉的胄甲穿戴整齐,唇色苍白。
“还有一万余名。”
“援军何时可到?”
那将士沉默半响,开口道:“不知。”
霍甲秉站起身,一身黑甲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左手握紧长刀侧过身体,右手弯曲长刀刀刃夹在两臂之间,擦去粘稠倒快要干枯的血液。
“还有两个时辰便天亮了,让将士们打起精神,随时准备迎战!”
他将长刀收回刀鞘,走上城墙。
城墙上将士们站成两列。
一列靠前,盯着城池前方的一举一动,手持弓箭一有情况随时准备迎战。一列靠后,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持着长枪,只要长角鸣,号令下,便以身殉国。
霍甲秉站在城墙上,眼中寒气森森。
敌方军营像是藏匿在森林灌木后的野狼,他们龇牙咧嘴涎水横流,一双发着绿光的竖瞳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只要他们稍有不慎,他们就会一跃而起,将尖牙刺入血管,让他们一命呜呼。
雪飘飘荡荡,给这充满硝烟的战场,增添了抹悲壮肃穆。
天边黎光亮起,将那苍穹之上寥寥繁星吞没。雪停了,眼前苍茫一片,除了白别无它色。
“唔——”号角高亢激昂,紧随其后的是那如倾盆大雨般急促的鼓声。
“一举拿下微昌城!击杀将领陛下重重有赏!”
吴军听到周仁堂的话,气势如虹,举起兵器激奋大喊:“杀!杀!杀!”
周仁堂单手持刀,刀背上嵌有九环,刀柄与刀身一样长,上面缠着一圈圈棉布防滑。
他抬眸,凶煞的目光落在城墙上的人。
城墙上霍甲秉听着滔滔喊声,立马下城门。
“上马迎战!”霍甲秉上马吼道,“我等出城迎战,余下等人死守!”
“霍将军!”一行模样年轻的男子穿着粗布麻衣,从后方赶来。
霍甲秉不解的看着他们。
“何事?”
“我等,家中无妻儿老小,愿随将军一同出征!”
众人抱拳齐声说道。
霍甲秉红了眼,喉头紧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