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一切事了,他坐在曾经五人常聚会的院子里,抬头望向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时,却是陷入了沉默。
直到冰冷的水珠从面频流落,景元能喃着抹去泪水,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这……这是什么吗?
可在如今的局势下,像这样独处思考的时间也极为难得。景元没办法放任自己沉入这样的情绪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罗浮还需要他,那些失去亲人的罗浮人们还需要他,诸多的事物都需要他处理。景元就像系住巨石的细线绷得死死的,为了罗浮,他不能断,也不可以断。
就这样,在景元丝毫不顾及己身的忙碌中,罗浮渐渐焕发生机,重新步入了正轨。
景元终于能歇上一口气了,他把任务安排好,
便干脆利落的请了三天假,一个人待在卧房
里,睡了个昏天黑地,叫都叫不醒,把前来找他的策士被吓得不轻,就差把丹鼎司医士叫过来了。
景元醒来后,看着被吓得险色发白,就差搂着自己哭的策士,拍拍他的肩,暗暗下定决心这种事情以后还是确着点,省着惹人担心。
长生种的生活波澜不惊,每天重复的事务也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可罗浮的繁荣却清晰的证明了景元的能力。
如果说这些年的事,一件便是在集市上遇到了咪咪,一只让景元心甘情愿跳入陷阱的可爱动物。
当咪咪朝着他叫时,景元的腿像是不听使唤
了,根本走不动道。他蹲下抚摸着咪咪,觉得自己好像感觉到了一点情绪,是喜欢吗?景元不知道,但这让他对咪咪更加势在必得。
在将咪咪聘回家后,景元托青镞同他一起照料咪咪,中间还闹了不少笑话,不过如此快乐的时光,却是转瞬即逝。
三百年的征战,时间会带走一切,包括咪咪。
哪怕已经走不动路,哪怕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咪咪还是等到了景元顺利凯旋。
最后一次,咪咪蹭蹭景元,像是初遇时那般冲着景元叫了声,便卸了力,倒在景元怀里,没了呼吸。景元愣在原地,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抱起咪咪走进神策府。
仙舟翾翔,在追随帝弓司命的道路上征战不
休,而另一件事便是在战场上捡到彦卿。
那孩子小小的,被埋在杂乱的废墟里,如果不是景元耳朵尖,听到他的哭声,也许就这样错过了。幸好没有如果,景元抱起了彦卿,将他带回罗浮,亲自照顾。
小孩精力旺盛,刚开始把景元弄得头昏脑涨,
恨不得原地爆炸。但慢慢的景元也摸索出来规律,变得得心应手,更是热衷于逗彦卿玩。
光阴流转,在院中银杏婆娑的树影里,在彦卿牙牙学语的呼唤中,在长乐天金人巷的繁华喧嚣里流去。不知不觉间,景元已经节制罗浮八百多年了。
在终局之战后,景元从昏迷中醒来,看着在床边守着他的彦卿,景元发现那层膜似乎变薄了,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彦卿的担心和后怕。
这可不是个好事,冥冥之中,景元明白如果那层膜完全破碎,那他也应该走向终点了。
只是,景元戳戳彦卿的脸,小孩嘟囔一声,倒也没醒,他还放心不下罗浮。
虽说景元已做好了万全准备,但权力的交接需要时间,他还要为符卿镇场子,让罗浮平稳的度过将军更迭带来的变化期。
可景元还是有些怕的,他怕自己会给罗浮带来麻烦。
不过,帝弓司命带给了景元答案,想要维持这层膜的现状,需要他去感受来自其他人游离的情感。无论是怎样的情感,只要是和景元有关的,便能帮助他修补这层膜。
于是乎,向来把全部的爱倾注于罗浮的神策将军终于分出心神,看向他身边的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景元这才发觉从前那些被他不自觉忽略的感情。
待景元强装镇定回到卧房,只觉得自己是没控制好体内的雷霆之力,把自己电傻了。要不就是他已经走进了终路,不然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啊!
一定是自己还没睡醒,景元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被子里,他一定还在在做梦,这不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