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鸿胪寺两日以来众人日日受礼部官员和鸿胪寺官员招待宴饮作陪。
每日都有僧人慕名而来鸿胪寺想求见玄奘法师与其欲探讨佛法,只是金蝉子每日忙于应付龟兹大小官员无暇抽身得见,来人都被拦在门口,鸿胪寺门口一度十分热闹。
两日后巳时,在鸿胪寺和礼部众官员的带领下,金蝉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被接引进了龟兹王宫。
流光殿中胡乐飘飘,乐人们跳着胡旋舞。
金蝉子和欢信张明走上颠,殿中众人打量着这些高昌来使,莲花国王坐在王座上看起来面露颓靡疲惫之态。
进大都城这两日觥筹交错间欢信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龟兹现今状况,自从六十多年前天祠被屠城摩揭国王率军与突厥交战之后,龟兹国力逐渐衰落再不复金花国王之时盛况。摩揭国王去世后的四十年间突厥人撕毁了协议时常举兵进犯,八年前才又签订了停战协议,龟兹百姓总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只是这些年间朝堂风云涌动朋党之争愈演愈烈,近年来丞相袁望道肃清政敌,分解了皇室兵权,将国王控制于手中,这两年来愈发猖狂不敬君主皇室,民间传言丞相有废天子自立为王之意。
摩揭国王势微,起初还联合一干肱骨忠臣与丞相抗衡,只是棋差一招多次败于丞相,最后牵连皇后一族和数名臣子被丞相定以谋反之罪全部斩杀殆尽,摩揭国王的儿子受母族牵连被废太子圈禁于太子府永世不得外出。
摩揭国王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室衰微,大权旁落,自己也受制于袁望道一党。
欢信觉得只怕这苏氏江山用不了多久便要易主了。
在金蝉子看来这龟兹王城大都城中表面看起来一副极乐繁荣之象,实则暗流涌动,整个国家看起来外强中干,皇权虚有其表。他觉得还是尽快倒换好通关文牒速速离开龟兹免得卷入事端迟则生变才行。
一舞作罢,大殿之中暂时安静了下来,莲花国王询问起高昌使团。
他和欢信张明走上前向国王施了一礼,双手呈上礼册和麴文泰写给龟兹王的信开口道:“陛下,此乃我王兄为您准备的礼物和亲笔信,还请您一观。”
掌事太监走下殿将金蝉子手中信件和礼册呈上王座,莲花国王打开信看完又打开礼册看了起来,随即抬眼看了眼坐在王座左下方的丞相,开口道:“竟得高昌王如此厚礼,心意寡人已经知晓,还请有劳王弟替寡人谢过高昌王才是。”
金蝉子颔首,“陛下之意贫僧定然告知王兄,还请陛下为贫僧倒换通关文牒,我等好早日启程西行前往天竺求取真经。”
丞相轻哼了一声,朝莲花国王伸出右手,“即是高昌王的信和礼物,陛下何不让臣一观?”
莲花国王用力将礼册合上交于掌事太监,掌事太监低眉走上前将礼册和信呈给丞相。
殿中诸臣子见状有人面露气愤之相,外邦使臣还在这袁望道竟如此不将君主放在眼中,简直是越来越放肆了。
只是此人大权独揽,朝中党羽众多根基太深盘根错节,众臣子虽食苏氏之禄却对袁党敢怒不敢言,有人思及自己位极人臣眼见君王受辱奸臣弄权苏氏江山危如累卵,却无力挽狂澜之能,心下觉得愤懑屈辱,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丞相似乎十分满意,将长长的礼册一收,“玄奘法师既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又是高昌王弟,不远千里来到我龟兹王都,不妨在此多留几日,吾王和本官当好好款待各位一番才是。”
金蝉子心中一咯噔,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走。于是朝丞相道:“阿弥陀佛!多谢丞相大人美意,只是贫僧自离唐后一心向西恨不能早日取得真经回见王兄重返东土,实在不敢耽搁叨扰贵国。”
丞相走下殿,扶上金蝉子左臂,“哎~哪里的话!圣僧一片赤诚之心实在是令本官为之动容,只是在我国中再留两日又有何妨?不会耽搁您西行之计的,圣僧来的正是时候,恰巧赶上我龟兹王城每五年才举办一次的法会,不如您就再多留几日参加法会,与我国民讲经说法如何?”
金蝉子刚想开口,丞相挥手道:“玄奘法师莫要推辞,莫要辜负了本官与陛下一番心意才是。”
说完转身看了眼莲花国王,莲花国王方才还一副隐忍愤懑之色,满殿臣子食苏家俸禄,见自己主子被当着外邦来使之面羞辱竟无一人相护,看来这苏家江山真的要断送在自己手上了。
见丞相看向自己,莲花国王又露出了笑容对金蝉子道:“丞相说的是,圣僧不如在此多留几日,容寡人好生招待你一番,崔信,这几日就由你负责招待高昌来使和圣僧,莫要怠慢!”
看来这崔信是莲花国王的人,欢信和金蝉子对了个眼色,金蝉子随即做出一副为难模样后,半晌开口道:“阿弥陀佛!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那便多谢陛下和丞相,我等叨扰了。”
莲花国王陷在王座中,瞧着殿中众人,“明日会有多名高僧在大会场讲经,寡人听闻圣僧乃中原佛门千里之驹,通晓佛法奥义,不如请圣僧明日便参加法会,让我等听听看您说的这大乘佛法究竟是何奥义,法师意下如何?”
话已经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蝉子实在不好再继续推辞,只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