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澜宫里气氛沉入谷底,徐国公的脸色难看的不得了,好一个狂妄放肆的女子,就算是皇后,杀朝臣之女也要有充足的理由,她以为就凭她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能定数?可笑。“向姑娘以为我朝的刑部,大理寺都是空壳?”
“当然不,刑部,大理寺深受皇恩,查明了无数的冤假错案,可此刻发生的事是事实啊”,向希瑶恍然不察徐国公的怒意,坦然又肆意的靠在迎枕上,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国公爷,能被我用来杀鸡儆猴,是你国公府的福气,要知道感恩”
荒谬至极,国公夫人看着女儿到死都没闭的眼,听着向希瑶的大放厥词,怒火攻心,缓缓的站起身来,“向希瑶,你简直丧心病狂,我的女儿是骄纵,但从不会伤人,而你,好毒辣的一颗心”撕心裂肺的吼叫随着她的步伐朝榻走去,她要报仇,她的女儿不能就这样死了。
可惜啊,这么多人看着,暗地还有人守着,怎么可能让她得逞,被侍卫按在地上的国公夫人不顾仪态的痛骂,与她平日的和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徐国公的脸一家不能看了,蠢妇,她要是不动,国公府还是上风,可她这一冲动,有理也成了无理,“向姑娘,好手段”
向希瑶:“国公爷错了,不是我手段高,而是你国公府不满我这个皇后,意图行刺,而我宽宏大量,体恤你的爱女之心,让你领回女儿,至于国公夫人,伤心过度,从此一病不起”
听到最后,徐国公不得不佩服她的果断,好一个一病不起,她是在告诉自己,让自己做决定,好一个向希瑶,好一个皇后,好一场博弈,是国公府棋差一招,也是他的疏忽,否则不会如此惨败。
徐国公浑浊的眼眸看不出情绪,过了半晌,来了一句,“臣谢恩”,说完宽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去,都没管国公夫人和死去的徐伶俐。
向希瑶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哪有什么伉俪情深,没了所谓的利益,只会是随手可扔的杂物,不过,即便是杂物,也是他国公府的杂物,不是他说扔就扔的,挥了挥手,安长福心领神会,让人还过来把国公夫人和死去的徐三姑娘都送回了徐国公府,还让人过来把这地收拾干净。
宫人手脚都很快,一会功夫就干净的好似从未见血一般,可人人都知道,不说这里,满宫都不知被多少鲜血浸泡过。
安长福是个老狐狸,看的出来向夫人有话要说,于是带着人都退了下去,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怕是姑娘要挨训,当爹娘的亲眼看到女儿狠辣的一面,多少都会有些接受不了吧,可千万别出事啊。
向希瑶还是坐在榻上,很是平静的把玩着茶盏,秦芳若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坐到她的身旁,“不想与娘说一说”
“不是娘有话要说?”向希瑶不蠢,不会看不出来娘的欲言又止,是怕她?还是想要教训她?还是都有?无所谓,有缘成为母女,也确实被疼爱了半辈子,够了。
向希瑶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不会委曲求全,不论是亲缘还是情缘,要是爹娘都接受不了她的残忍,那么还是早早的断了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做好一切准备的向希瑶突然感受到脸上的温热,娘的手捧住了她的脸,这是做什么?
“是不是在想离开爹娘”秦芳若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女儿是她的,一点点的不对她都能察觉到,何况此刻女儿的悲凉让她心都揪了起来,“娘在你心里,是那么不值得信任吗,就因为我女儿让人杀了欺负她弟弟的人?娘就那么不懂你吗?”
这可把向希瑶问住了,为何娘的反应与自己想的那么的不同,她伤心?为什么?
“娘一直都跟你说,无论你做什么,你背后都有爹娘,这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秦芳若是真的伤心,她的女儿以为自己会抛弃她,不要她,“是娘不疼你吗,还是娘哪做的不好?居然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
“不是,娘,你很疼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怎么还红了眼眶啊,向希瑶有些慌,握住娘的捧着自己脸的手,“娘,我是说真的,你别急,再说我也没那样想”,此时说什么都不能承认自己确实那样想的。
向希瑶让娘松开自己的脸,拿出帕子帮娘擦了擦眼角,做贼似的轻声的道“娘,你可千万不能哭,我可不想让爹知道,不然我肯定要被打”
“娘看谁敢”秦芳若没好气的夺过她手里的帕子,没想哭的,至少也不该在女儿面前,一把年纪了,成什么样子了,可只要想到女儿居然会以为她会为了一个外人而不要她,真的太疼了,“娘不知该怎么让你相信,无论你做什么,娘都不会不要你,你是娘身上的肉,为了你的平安喜乐,娘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不爱你呢”,做娘的如何能不疼孩子,那是十月怀胎,是满心期盼下的珍宝,是比刀割痛上许多仍要生下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