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难道还不好走吗?
任时之立马跟上,却突然被人叫了去。
“阿骨!”
任时之脚步一顿,熟悉的声音让他回过头,有一丝的震惊。
是温怜,她的弟弟温蕴也紧跟后面。
“你们怎么来了。”任时之神色如常,只是眉间不明显的皱了一下。
温怜柔声:“阿骨,”她又改口道,眼神中透着坚定,“或许,我不应该叫你阿骨。”
任时之微怔,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有眉间的一点诧异来自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你怎么发现的?”
“果真如此。”温怜说,“因为我让阿骨躲着别去祭典,只要躲过了那两天,你就可以安然无恙。”她话锋一转,“这也是大祭司的意思。可是——”
她并没有说下去,任时之却已经了然了。
原来他们两个一开始就暴露了。
所以在他被温蕴带去找他阿姐时,对方就已经起了疑心,更何况自己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反应。
再者,这既然是大祭司的意思,那么原主本身是不愿阿骨参与这件事情中的。
但是就在昨天,大祭司在看见阿骨扮演雪女时,眼神中却没有一丁点的惊讶和疑惑,而是满眼的心疼和担忧。
她注意到了祭司大人的神情,一直在仔细观察,不过心里的疑惑没有显在脸上。她拿上了阿骨的鞋,打算在祭典结束后去找他。
也就是昨晚的那一幕,让她心里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夜色里,走在前面的那两人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树底下站着一个人。
温怜看着月色下的背影,依稀能看见他们两个挨得很近。大祭司背着阿骨,举止间是亲密的低语,她暗下了眼眸,肯定了心中猜测。
大祭司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示意自己的心思的,可这人表现的却很是露骨。
她看着阿骨被对方紧紧的护着,细节都藏在不明显的温柔里。
那一刻她就懂了,即使他们不是阿骨和祭司大人,却也胜似他们间的那种关系。
温怜看着任时之,笑笑说:“而且,阿骨一般见我都会叫我怜儿姐姐,不过你没有。”
“……”
温怜正了神色,敛起眼捷说:“虽然你不是阿骨,但我愿意堵一次。”
“外来者,我希望你能救下那些无辜的少女。”她看起来不再像刚认识的那般温柔,身上透着坚定,她抬头,看向了远处的雪山顶:“那座雪女庙的其实是那些少女的墓地。村民们会在祭典举行的第二天将扮演雪女的少女带去雪女庙,举行一种古老的仪式,进行献祭。”
她神情哀痛了几分,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忍的继续往下说,“那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村民会先把女孩的舌头割掉,然后用刀在少女脖子上刻上一种古老的纹案,做完这些……再在少女的手腕上割裂数条口子,让血流尽。”
任时之听完有些压抑。这种手段虽然算不上极端恶劣,但对于一名少女来说,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温怜知道对方会怀疑自己,也没急着解释,而是道:“知道割魂术吗?”她说,“这是一种禁术,而且这种方法十分冒险,成功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心中怨恨足够深,成功的机会才会大大增加。。”
她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玩的温蕴,他今年才八岁,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她道:“其实我不是家里最大的,我在家中排行第二。”
“我有个孪生姐姐,七年前被选为雪女的扮演者,第二天时候就被一批人带去了雪女庙。”这时她嘴角扯了扯,笑得苦涩,“那时我们这里还有个说法,就是被选为雪女的少女终身不得下山,尽雪女之则守护山下的百姓。”她的眼睛已经红到了底,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那是因为雪女根本就没有回家的机会了,又怎么会回来呢。”
直至死去,都不能够与亲人再见一面。
任时之说不出话,只是这时空中又下起了小雪,飘飘落落,夹杂风中。
“我和我姐姐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爷爷是村上有名的巫蛊师,我姐姐跟着爷爷学习了割魂术,而我学的是预知。”温怜理了理情绪,声音却是抖了几分,“那天晚上我心里极其不安,总感觉会出什么事,于是卦了一番,预见不久之时,雪山顶上将会出现血光之灾。”
“我压不住自己的恐惧,告诉了姐姐,但她只是让我放心,她不会出事的。”
其实她的姐姐是信她的,温念在和一批人上路时就多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些人确实不对劲。
可惜她就在逃跑时,计划被人识破,一群人很快就压制住了她,将她送至了雪山顶上。
正如刚刚温怜所言,那些人举行了诡异而古老的仪式,说不出的疯狂。
她的身上全是被刀割的口子,面目已经全非,血也不能立即流尽,意识伴随着疼痛让她吊着一口气,奄奄一息,几乎痛不欲生。
泪已经流干了,流出来的只能是血,被割掉舌头的喉咙嘶哑不成声,像是怪物般的怒吼。
心中的仇恨越积越深,犹如野草疯长。
第三天之时,温念带着绝望,毅然施用了爷爷教她的禁术——割魂术。
这种禁术有个极大的弊端,就是只能割裂自己的魂魄,一般在迫不得已的情况才会动用,且凡是动用了割魂术的人基本没有转生的可能了。
温念的魂魄支离破碎那一刻,温怜的心脏骤然一痛。
她们是双生子,既同生,也共死。
但是温念在选择割魂术的时候,又选择了割裂她和温怜的共生关系,保住了她活下去。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的温念又多么的绝望,也没有人知道,温怜在失去姐姐的那一刻有多么的痛不欲生。
温怜等了五年,等到了今天。她预见过未来,雪山顶上会再次出现一场灾祸,可是灾祸的背后又出现了转机,那是一个奇迹。
她看着眼前的这人人,心中的痛苦与委屈在这一刻爆发,眼泪决堤顺着眼睫流下。
神是愿意拯救她的。
不远处的温蕴闻见姐姐的哭声,急忙跑了过来:“阿姐,你怎么哭了?”
声音是那般稚嫩,却是那般安抚她的心灵。
温怜拭了拭泪,摇摇头:“阿姐没事。”
任时之从怀里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别哭。会解决的。”
温怜得到回答,重新振作起来:“阿骨,不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任时之顿了顿,说:“就叫我‘时’吧。”
温怜点点头,她知道他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一个代称便足够了。
只是后来,这个代称让她记了很久很久。
“时,”她对着任时之道,“跟着我吧,我知道一条捷径,能在那群人之前先抵达雪山顶。”
任时之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