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苏盛竹望着越来越陌生的环境,想起那日同苏纪诠上山接苏母。
平日里与人和善的苏纪诠端坐在软榻上烹茶,马车内点着他喜欢的熏香,案上放这他的书卷。
苏盛竹忐忑不安地坐在一角不敢言语。
苏纪诠眼睛看着书卷,目不斜视道:“我与你这般独处还真是少有。”
苏盛竹半是疑惑,“是吗?”
“嗯。”苏纪诠道。
许久没再说话。
苏盛竹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树木,无聊至极。
苏纪诠轻嘬一口茶,轻唤道:“苏盛竹。”
苏盛竹下意识过头应下,“何事?”
却被突如其来的大手一把握住脖颈,窒息感瞬间上头。
她痛苦地看着苏纪诠那张平静的脸,双手努力扒开他的手,却于事无补。
“你到底是谁?”苏纪诠问。
苏盛竹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苏纪诠放开她,苏盛竹捂着胸口咳嗽着喘着粗气,嘴唇惨白,“我是苏盛竹。”
苏纪诠毫不留情地一巴掌过去,再次握住她的脖子,用力威胁道:“说,你到底是谁?”
苏盛竹眼泪被激得往下落,眼睛却倔犟地死死盯着苏纪诠,直到眼泪落到苏纪诠的手背上,似乎被烫了一下,他猛地松开。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苏盛竹大口喘气,心里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明明就叫苏盛竹来到这个世界反倒像她鸠占鹊巢似的,所有人都在质疑她,凭什么她要受这种委屈。
苏纪诠看着豆大的泪珠子从那双常年含着戏谑笑容的小妹眼中落下,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擦擦,莫要在哭了。”
苏盛竹狠狠从他手中抽过手帕。
苏纪诠声音放缓,“我知你不是盛竹,她平日从不这般作为,你到底是谁。”
苏盛竹擦着眼泪抽泣着,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心知斗不过,绝意坦白,“我叫苏盛竹,但我确实不是你妹妹。”
“所以——”苏纪诠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她,“——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苏盛竹揉着脖子,试图缓解不适,“我不是谁派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这具身体里面。”
苏纪诠皱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盛竹道,“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是谁派来的危险人物,我只是想活着回到我的生活里。”
苏纪诠沉默着没说话。
苏盛竹坐在也不敢主动说话。
马车缓慢行使在路上,到山下后马车就不能往前走了,众人只好徒步上山。
苏纪诠和苏盛竹一前一后往上走,许久以后,苏纪诠放慢脚步与她并肩。
“你说你想回到你的生活里?”苏纪诠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回去?”
苏盛竹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这个,但还是点头,“对,线索说,‘活下去就能回去’虽然我并不知道所谓的活下去是什么意思,但活着总没有错。”
苏纪诠沉默,“你回去了,盛竹能回来吗?”
苏盛竹摇头,“我不知道。”
“嗯。”苏纪诠道,“接下来听我的,我保你活下去。”
苏盛竹皱眉疑惑地看向他,虽不解但还是答应下来,毕竟在这里他想碾死她跟碾死蚂蚁没什么区别。
她不懂苏纪诠为何这么做,又在她忤逆他放走史泊岸后依旧对她笑脸相迎,甚至还送她离开京城,离开苏家。
风透过窗子吹进来,久违的自由感萦绕在她周身,她抱着苏纪鞍送来的银钱几日来不曾离身。
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苏纪鞍此刻送来的钱就是她离开苏家之后最大的依靠,她还能清晰地想起初来时,被困村落的囧状,吃穿住行样样不行,决心却因金钱不够只能徒步,而且她当时还瘸了半条腿。
人善被人欺,落魄无依时,喝口凉水都能被呛死,穷人在这个世道被人看见都是活该被揍得,她现在还能感觉到腿在依稀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