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怎么突然这么红?”崔皓语气关切,装模作样抚上她光洁的额头,“可是哪里不舒服。”
馥郁的桃花香气在室内弥散,夏折薇被激得眼尾迸出泪来,心神皆牵系在那香气的源头处,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馋猫,流这么多口水做什么?”
他说的这是人话吗?夏折薇不可置信瞪着崔皓,羞赧得直咬嘴唇。
崔皓瞧见后,极其善解人意地献出了自己的手指,似叹似怜:“还是这么贪吃。”
夏折薇薇不受控制哼出拐音,恼得不想理他,却被抱得更为紧密。崔皓施予在她脑袋上的力气强硬而温柔,迫使她不得已低下头去,看着他指节上那处带着牙印的小痣逐渐出现又逐渐消失。
“乖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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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近期孙娘子名下的分红,还有……当初赠予的部分点心。”
摸摸自己热到发胀的耳垂,夏折薇摒除杂念,目光清明。
不着痕迹一眼扫过夏折薇粉面桃花的面容,孙素问笑吟吟问:“分红也就罢了,点心还还给我做什么?”
夏折薇支支吾吾半晌,仓皇找了个说辞:“毕竟开春后你成亲也要用。”
孙素问忍俊不禁:“之前胆大朝我讨要的人是谁来着?既然给了你,放心拿着随意享用便是。”又俏皮冲她眨眼,“不够了我这儿还有。”
夏折薇顿觉屁股底下的锦绣墩子似是埋了火烫过的钉子,尴尬又磨人,只得战术性转换了话题:“前阵子嘉顺帝姬举办的宴会你可去了?”
孙素问笑道:“那是自然。我虽已定下亲事,过去参宴赏玩凑热闹却是不妨。听闻北地战事不稳,官家被搅扰得享乐不顺,已有禅位太子的意愿。
嘉顺帝姬本来备受冷落,自前几日筹办过赏花宴后,倒似重获了官家宠爱,若非母妃地位低微又为女身,恐怕……”
越国历朝历代的国君爱花不假,可多半只是用作锦上添花之效,如当今官家这般大兴花石纲的却是前无古人,也未必会有来者。
待真等到太子上位,太上皇不再掌权,留予她找寻妹妹的机会便更少了。
掩下眼底诸多思量,夏折薇举杯饮茶,耐心倾听。
喋喋不休说了许多,孙素问不大好意思道:“薇薇,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夏折薇笑了,眼中满是真诚:“在牟州消息闭塞,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听完之后,我原本模糊的思路现在变得清晰许多。”
孙素问很高兴,转头准备了更多“点心”给她:“大家都是女人,懂得都懂,这些你先拿去用,不够了随时找我要!”
夏折薇抱着沉甸甸又烫手的包袱爬上马车,听言险些一脚踩空。
深深吸气强定心神,她沉声吩咐道:“去京郊瑞庆花田。”
车夫不知内情,直道小姐妹感情真好,乐呵呵一扬鞭子驱动车驾。
时隔数月,京郊荒地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经前几日嘉顺帝姬扬名,往来车驾络绎不绝,显得更加热闹。
“薇薇!你可舍得回来了!”丁蓉大叫着扑进夏折薇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杨四海搓搓双手,含蓄叫声“东家”便站旁边,抿着嘴干看着不说话了。
孟溪则喜滋滋道:“薇薇,你不在可不知道,我家小子和丁丫头的亲事定下来了!”
许宁抱着手臂慢吞吞走过来,上上下下来回打量几眼和丁蓉抱在一起的夏折薇,冷笑一声扭头便走。
薛勤娘这会儿不在,夏老二倒是憋出“胖了”两字,咕嘟咕嘟喝完水,便继续忙活自己手里先前的活计。
夏折薇伸手回抱住丁蓉:“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突然给我这么大个惊喜,今晚一起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丁蓉蹭蹭她:“薇薇,等我成亲那日,你给我梳头好不好?”
“好——”
夏折薇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啦?”
“夏折薇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许宁的声音隐隐从前方花藤下传过来。
孟溪冲着夏折薇挤眉弄眼:“薇薇快去,自你回来就和丁丫头黏在一处,许娘子这是又醋了呐!”
丁蓉撇撇嘴:“醋就醋!以前薇薇我俩关系就好,是我瞧着她可怜,刻意让着她。现在嘛,哼哼,还不是各凭本事?”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夏折薇哭笑不得,“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累了就歇歇,我去去就来。”
许宁抱着手背对着她坐在紫藤下面,面上无喜无怒,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丁蓉那话其实颇有几分道理,同样是雇佣伙计,从前夏折薇顾惜她境遇可怜,对许宁听之任之,很少主动驱使她为自己做些什么,许宁做什么工作,几乎全凭她个人心意。
夏折薇从怀中掏出一盒药膏递给她:“受过骨伤的地方不经仔细保养,每逢阴雨雪天便会难受。”
许宁清冷的视线凝在她掌心的药膏片刻,又挪至她的面上,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良久之后,她长出一口气,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有东西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