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云依越发觉得生气,富察云依的祖父为东海讷殷富察氏,从前东海讷殷富察氏并不得势。
可左右与萨济富察氏一族有姻亲,娶了萨济富察氏的格格为妻,倒有了点名声。
因是入赘,日子便不好过,又因太祖继妃萨济富察氏(富察云依祖母行大的姑母)得宠十三年之久,萨济富察氏族人更瞧不起其祖父。
而后其祖母病逝,富察云依的祖父同富察魏真便被逐出萨济家门。不过一年时间,萨济富察氏全族受了继妃牵连,从此没落。
东海讷殷富察氏大有不同,天命九年,富察魏真二十六岁,受封神武将军,次年九月与阿雅黛结婚。
这一支富察氏,也就从此开始受重用,盛京祖家得了消息,前前后后开始奉承,屡屡写信到京城,倒是从未见富察魏真回信。
“若是不愿理会,倒也好,省的麻烦。”福临对从前的事自有耳闻,就是他也不曾用过萨济富察氏。
“我自然不理会,如今富察王府就只剩了我,什么事儿,也得我拿主意,我不愿助他们,谁也奈何不了我。”富察云依心向来不善,又怎会帮自己从未见过的远方亲戚,何况从前这些人让自个儿的父亲受过委屈。
“李斛!”福临未接富察云依的话,倒是叫来了李斛。
“奴才在!”
“传令下去,日后禁卫军职守时再有盛京送到澜梨苑的信,一并拦下,退回去。皇宫不是集市,哪是什么人都能送信来的。”
“是。”
富察云依当以为福临逗她开心的,歪头咧嘴:“倒是不用,我也当看看他们都难成什么样儿了。”
这事儿马马虎虎就过了,福临要办公务,便移驾御书房,富察云依原是要回澜梨苑的,福临不依,命她一道去。这才刚坐下,李斛就道董鄂娘娘来了。
富察云依这又才记起江南的事儿,也就不闹着走了,想着真正的董鄂宛儿有的那颗痣,她若此时看着董鄂娘娘没有,那就好办事儿了。
“臣妾请皇上安。”董鄂宛儿踏入殿内,似没想到富察云依在这儿,愣了愣。
富察云依由着董鄂宛儿给福临行礼的间隙,盯着董鄂宛儿的眼角打量,借着光倒是看清了,心里清楚了几分。
“给董鄂娘娘请安。”
董鄂宛儿给富察云依盯得有些不自在,碍着福临在,也就没有出口阻挠,福临倒说话了,“你看什么呢?”
福临一提醒,富察云依才将目光收回来,微含歉意对董鄂宛儿赔笑,继续给福临研墨:“奴才只是觉得董鄂娘娘有些不同了。”
“哪不同了?”福临来了兴趣,放下奏折和笔,抬头也打量着董鄂宛儿,他倒没觉得不同。
“娘娘今日气色倒好些,还有,脸上的妆容不同了。”富察云依扯着慌,望着董鄂宛儿有了一丝紧张,缓缓将话说出,“娘娘今日的面妆没了眼角的泪痣。”
此话一出,董鄂宛儿身子颤栗,眼睛瞪大,只片刻恢复到无事,她的样子让富察云依尽收眼底,富察云依低着头不着痕迹的挑眉讥笑,再抬头时,又似奉承,却向着福临,“这会儿子的董鄂娘娘看着更大方了些。”
“郡主说笑了,本宫从前确实偏爱泪痣,所以才画了泪痣,只是这几日倒想换个新鲜的。”
董鄂宛儿绷紧了神经,唯恐富察云依说出什么胡话,“皇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点心,您素来爱吃着荔枝白玉糕。”
福临望着董鄂宛儿,似皱眉,摇头:“朕倒想不起宛儿泪痣的模样了。”
许是见福临想留心在公务上,不多会儿,董鄂宛儿放下点心就识趣离开。
富察云依本也是想离开的,若不是董鄂宛儿来了,她想来早回去了,董鄂宛儿离开,她也巧了找借口回去澜梨苑。
俩人一走,福临处理公务自然就快,阅完奏折,他猛然想起方才说董鄂宛儿的泪痣来,可细细想来,又记得董鄂宛儿从前并无泪痣,想是他未曾注意吧。
想不起来,那也不愿再去想,一来二去,这事儿他就给抛在脑后。只是又想一事,董鄂宛儿入宫时与如今,怎的如同两个人似的?
心里也挂念着这儿了,越想越觉着不可思议,董鄂宛儿怎就这副模样了。
天气见好,富察云依常在院里歇着,同着下人们说些家常的,好在是自个儿院里,外人无从知晓,这要是在别人宫里,下人是断不能与主子说闲话的。
聊着,富察云依才晓得这三宫六院,除先帝后妃、太后、皇后静儿和当下未册封的董鄂宛儿外,又多了些许秀女进宫来,都赐一处住着。也都是江南回来后添上的。这其中还有科尔沁的格格,也就是绰尔济的女儿,富察云依的侄女儿。
说来,她倒是与科尔沁的亲人聊得来,那日不过见了一面,俩人倒如故交一般。
“主子,兰格格同额伦珠格格向您请安。”新布躬身到富察云依跟前请示。富察云依没想出这俩人是谁,扭头望着凌珠,凌珠亦是摇头。
新布倒才开口:“兰格格和额伦珠格格是前些日子入宫的秀女,昨日皇上新封的格格。”
“既是格格,那该给慈宁宫与坤宁宫请安的,怎么这般不懂规矩,倒向我请安来了。”
富察云依嗅之以鼻,不知又是哪家教出来的姑娘,宫里尊卑有别,这都不知道了。
“那奴才打发她们回去?”新布退一步,就等着富察云依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