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很寂静,他们做足了准备会被偷袭之类的,但是出去之后才发现走廊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唯有地面地毯上零星洒落着几滴血迹,一路延伸到喻庭的房间。
两人一左一右,心底数了个一二三,而后默契地踹开门,窗户大展开着,风从那里灌进来,掀起阵阵夜风,窗户正对着被她贴了符的女人,她竟然还保留着原来的姿势不变。
喻庭稀奇地咦了一声,她以为房间会是一片狼藉然后这个人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想到她的符纸这么有用的吗,镇住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有师兄在身边,她大胆观察着女人,这才发现女人后背上横贯着长长一道刀伤,尚且新鲜,想来那地毯上延伸的血迹就是她的。
喻庭不由得咂舌,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暗夜里偷袭她,喻庭那会和她斗智斗勇,可完全没有发现她状态有一点不对劲。
唐疏月对待这种场面的经验比她多得多,他先是检查了对方有无再犯危险性,确认暂时无害后,用床单拧成一股绳,封住对方可能的行动。
“你竟然没跑?”喻庭稀奇地围着她转了几个圈,“不过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确实很难从我符纸地下跑掉。”
“祁云青可不是吃素的。”唐疏月显然和祁云青打过交道,他一眼便能辨认出女人后背那横贯满背的伤口是祁云青的长刀造成的,“就算你侥幸从他刀下跑了,也撑不了多久。”
女人冷笑一声,道:“用你管。”
唐疏月笑眯眯的,“你应该选择去疗伤的,而不是在这边半夜里搞偷袭。”
喻庭也不是个脑子傻的,她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女人宁可背着这么重的伤也要来掐死她抢夺万诡聆,那不正好说明了她有什么必要的理由不能继续拖下去。
也许是,抢不到就要死之类的,亦或是有什么把柄被把持着。
喻庭心生一计,她之前都是在诈那些人,现在有上好的突破口送上来,没有不利用的理由。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喻庭从外衣里掏出镜囊,对她说道:“这里面装着你要的万诡聆和诸鬼图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女人冷眼看着她,不言语,似乎是在听她接下来还会放什么话。
喻庭组织着措辞,道:“是谁指使你来抢夺这些东西的?以及,”她顿了顿,说:“京阙,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她一直盯着女人的表情,自然也不会错过对方听到京阙二字后微微睁大的眼,这反应就说明她知晓一点内情了,喻庭一面欣喜突破口的出现,一面又因背后之人的庞大势力而心情沉重。
“你为什么会知道?”女人开口了,她并没有回答喻庭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和京阙有什么关系?啊,我忘记了,他还有个扯过证的伴侣。”
她上下打量着喻庭,意味不明道:“原来你就是他那个伴侣,没死真是命大。”
喻庭抿着唇,思考自己之前遇到的意外究竟有多少是幕后黑手搞出来的,但凡其中一个环节她不加注意,喻庭也不会活生生站在这里。
“别当我是三岁小孩,你想要杀了我,好啊,那就动手吧。”女人冷嗤一声,完全不把交易当回事,毕竟喻庭所谓的交易完全是一边倒的不平等交易,况且现在的主动权在她身上。
局面一下子就变成下风了,喻庭戳着手心,以轻微的痛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一条条划过可能性,笃定道:“你竟然不怕死,那你肯定还留有后手,让我猜猜是什么,变成鬼吗?”
她如愿瞧见女人眼里闪过的一丝慌乱,还真让她猜中了,喻庭随手从外衣里掏出一张符,向她解释,“这张是聚灵符,使用之后你的魂魄就会被我困在方寸之地,不得往生。”
“恶毒。”
喻庭点点头,承接下她这句话,唐疏月走上前,接过那聚灵符,眼含笑意,说:“所以你的选择呢?就这么死在这儿,任务完成不了,你想救的人也救不了,多亏呀。”
最后一句话彻底让女人破防,她咬牙切齿道:“卑鄙!无耻!”
她气急了,恨不得扑上来狠狠咬喻庭一口,但喻庭很无辜,她摊手,说:“我本来和你无冤无仇的,是你自己非要来杀我才被我抓住,这又不怨不得我。所以你不如和我做笔交易,我们互帮互助不好吗?”
女人慢慢冷静了,她挑了挑眉,“你想策反我?”
“唔,也能这么讲吧。”
生怕她还死犟,喻庭补充道:“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做不利于己的事情?而且我可比你背后的人有情有味多了,至少不会因为你完成不了任务就把你当成弃子丢掉杀掉,哦,还威胁你的亲人。”
女人沉默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喻庭的双眼,似乎是在衡量她说的话以及她这个人到底有几分靠谱,夜风吹得喻庭胳膊上寒毛直竖,她走过去关上窗,再转过头来时,女人开口了。
“好啊,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
因果缠绕,目标达成,喻庭扬起嘴角,痛快道:“没问题!”
之后她给女人贴了止血符,简单利用酒店的医药箱包扎了伤口,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坐在不同方位的沙发上,女人率先开口,“我叫辛泽兰,八氏族的辛,你们应当知道。”
喻庭心道一句果然,背后之人果然是八氏族,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牵连在其中。
她点点头,示意辛泽兰继续说下去。
“不过别误会,我只是他们养的一条咬人的狗,和畜生没什么区别,平日里的工作就是按照命令杀人,这次派我来抢你的法器和杀你的是辛二爷,辛良。”
辛家最擅长用邪门歪道和蛊术,属于是玄学界内最忌讳的存在,属于一旦招惹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甚至死了都不得安生,人人避之不及。
喻庭扯了扯唇,总觉得还有哪儿连不起来,“仅仅是杀人夺宝?”
“当然不是。”辛泽兰身体往前倾了倾,她的眼睛始终直视着喻庭,像是一种监视,“和驭鬼术有关的人都得死,这是八氏族心照不宣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