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展开小世界后,不少“垃圾”掉进来了,席玉面无表情地把那堆修士统统扔出去。
轮到某一个修士时,他停下动作,出现在那人面前。
“把令狐盛叫过来,本尊有事要她去办。”
炼天宗修士没好气地道:“你谁?没礼貌!竟然直呼我们掌门大名……哎呀!”
*
眼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让吴遥说不出话来。
这双手暂时属于她自己,真的骨节分明,十分漂亮,就是没有血肉而已。
可能,又穿越了吧,这次是骷髅历险记。
她自欺欺人地躺下,碰击的脆响在脑骨里传来传去,骨头嘎吱嘎吱,但没有散架。
天一片暗红,四周薄雾幽静,泥土里散落着各种残骨,满是污渍和裂缝,吴遥很高兴自己不必步上它们的后尘,她现在是一个完整的“骷髅鬼”。
说起鬼,按照天道规则,修士只有神魂而无魂魄,一旦神魂被毁,就会彻底消失,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
所以吴遥想不明白,席玉为什么说那个尸块是“鬼”?这个小世界明显是渡劫期修士才能构建的。
带着疑惑,她爬起来,决定探索这里。
地面是柔软的,泥土颜色白中带红,让她想起腐烂的尸体。
如果嗅觉还在,吴遥一定要验证自己听过的传闻:据说尸臭闻着是甜的,而且不刺鼻,会柔和地裹住整个鼻腔。
薄雾让这个鬼域世界愈发神秘,不知是否有尽头,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是不是有人也掉进来了……
细微的哭声让她精神一震,立刻顺着声音跑过去。
哭声越来越清晰,一个壮硕的背影映入眼帘,壮汉四周是一片披着白布的人影,大概是七八个,俱都面色悲痛。
纸钱烧尽后的灰白碎屑随着呜咽声一同游荡,壮汉瘫坐在地上,大声痛哭:“你死得好惨啊,只剩我一个可怎么活啊?我的宝儿,你不要死啊啊啊……”
旁边的人都脸色憔悴,摇摇欲坠,还强撑着安慰他:“宫主,节哀啊!”“兽死不能复生,宫主,向前看吧。”“它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怎么回事?我辛辛苦苦在找出口,你们竟然在哭丧?
吴遥默默站到一个人旁边,低声问:“打扰了,你们是被关进这个小世界的修士吗?知道怎么出去不?”
被她问的路人甲擦了把眼泪,友善地回答:“等我们宫主哀悼完了,他会带我们出去的。”
路人甲转头,面对白花花的骨架子,忽然愣住。
骨架子礼貌地说:“谢谢,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哦……哦!”路人甲恍然大悟,“你是鬼修吧,真少见。”
鬼修二字一出,路人乙丙丁等都投来注视,坐在地上的壮汉也停止哭泣,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路人甲赶紧充当介绍者,把吴遥的请求告诉那位“宫主”。
没想到事情非常顺利地解决了,壮汉人很好,很快就答应下来,只是说要先烧完地上那堆纸钱。
“不知英年早逝的是哪一位,怎么称呼?”吴遥热心地捡起一沓黄纸,帮他加快速度。
火舌一卷,便将几页黄纸吞噬殆尽,星点明灭,壮汉啜泣一声,哽咽道:“是、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它还不满百岁,就……呜呜呜,饕餮啊,你怎么就走了?不要丢下我……”
饕餮死了啊,真可怜……嗯??
“莫非,你们是——”魔修?
吴遥艰难地吞下两个字。
“是啊,怎么了?”路人甲挠头。
好家伙,怎么不见任清风?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稳住!鬼修稀少且阵营中立,不像修真者一样与魔修势如水火,只要不和他们起冲突,就可以跟着他们平安出去了。
反正魔修们又不知道饕餮是谁弄死的。
她按下隐隐作痛的良心,给“不幸去世”的饕餮烧了两沓纸钱,假装感慨万分。
或许是表演过于优异,路人们的眼神都逐渐友善,俨然把吴遥当成了同伙。
真好骗,没有一个人智商在线,怪不得他们没把任清风灭口。
话说那条毒蛇在哪儿呢?
刹那间,后方传来一声铿锵声,冷兵交接,熟悉的女声嘲弄道:“鬼鬼祟祟在这里偷听,你的胆子是被许言海吃了吗?”
怎么天天用哈士奇骂人?她完全不装了是吗?
任清风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毕竟才跑了几天,只是气质更加恣意张扬了。
她对面的男子容颜邪气,以手持的孔雀羽扇挡下劈砍后,语调如石落幽泉般悠然:
“你误会了,出于好奇之心的举动,怎么能叫‘偷听’呢?”
吴遥忍不住开口:“那不然,叫窃听?”
其实她想说,二师兄,好久不见。
但物是人非,原身已死,吴遥又变成了一具骷髅,“相认”是件无从谈起的荒唐事。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吴遥可以确认:虽然过了十年,但躲在雾气里偷听的二师兄还是个——
超级八卦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