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年把这张照片下载了下来,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屏保,每天看。
这个办法确实很管用,照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许延年,那是别人的老公,既是别人的,那就不值得稀罕了。
比起对徐柏青的喜欢,许延年更爱惜她自己。
显而易见,脱敏很成功,此时的许延年看着聊斋男主版的徐柏青,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真是晦气,他究竟什么时候能滚呢?”
“书生,你看到那种鱼没有,个头最大的那种。”小荣把徐柏青带到了石潭边。
“哦,应该是草鱼。”
小荣把鱼竿和蚯蚓交给徐柏青,“你钓它两条来,别的鱼不要,就要这种,晚上我给你们做酸菜鱼吃。”
小荣说她要去溪涧里摸些螺蛳,晚上和鱼一起煮,许延年自是要跟她一起的,但小荣却把抄网递给她,给她也分派了个任务——在石潭这里捞虾。
许延年反对无效后,去了徐柏青对岸捞虾,这没毛病,她要是在他旁边抄网搅水,他还怎么钓鱼。
许延年的运气一向平平,路上没捡过哪怕一分钱,说来惭愧,有一段时间她真是穷疯了,热衷去买彩票,每次花两元,收获一个希望和一个失望,连最小的面额她都没中过。
没有财运真落实于方方面面,石潭里明明有好多虾,可她一只也捞不到。
徐柏青那边早钓上来了两条大草鱼,附近有株柳树,他折了柳枝穿了鱼嘴。
徐柏青提着两条大草鱼,走去许延年那一畔,“我帮你。”
许延年捞虾太投入,没发现徐柏青过来了,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往后连退了两步,她不愿意徐柏青贴近自己,又忙把手里的抄网递给了他。
徐柏青接过抄网,一网接一网,从潭里抄出了好多虾,每只都有两寸大小。
许延年她舅妈张桂芬也是个要强的人,每见那些聪明不如自己,却混得比自己好太多的人,常感叹说:
“这世上是钱追人,人追钱跑断腿也无用,该你发财你躲都躲不开,有财运的人,磕一下,都能碰出钱来。”
许延年觉得她舅妈的话没毛病,她忙了老半天啥也没有,徐柏青随便两下子,脚边那只木桶就装不下了。
许延年叹了口气,徐柏青怔怔看她,这是她今天叹的第三回气了。
许延年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记忆又拉回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徐柏青一下就又笑了,他看着她,在心里轻轻唤了她一声:“年年。”
“你们有收获吗?哎哟,好肥的两条鱼,这么多虾,桶都装满了,书生很厉害的嘛,不错不错,晚上大家有口福了。”
小荣回来找他们了,她也收获了不少螺蛳,还有几个河蚌。
就她没用,许延年看桶里徐柏青捕捞上来的鱼虾如职场上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心里愤愤地想:“晚上就把你们都吃掉,通通吃掉!”
不过小荣说收获太多了,吃不掉浪费,最后放生了一些。
许延年很多年都没有享受过美食带来的快乐,很神奇,自从来到《婴宁》这个世界,她每顿饭都吃得很香,而今天的晚饭无疑是最美的。
许延年尝了一口酸菜鱼,便惊呼:“这是我最爱吃的那种鱼!”
这种鱼许延年很多年没吃过了,自父母去世后就没人给她做过这种鱼。
她一直也不知道这种鱼叫什么,因为她管它叫做“好吃的鱼”,以前她都是简单一句:“妈妈我想吃那种好吃的鱼。”
徐柏青尝了一口,他知道这种鱼叫“脆肉鲩”,虽然也是草鱼,但肉质结实脆口,和普通草鱼是大不一样的,这种鱼需要特定的喂养方式,不是野外石潭能有的。
徐柏青觉得太诡异了,穿书本就是一件玄而又玄的事,但徐柏青此前的心情,从没他吃到脆肉鲩的这一刻古怪。
小荣剥了只虾要给许延年,许延年忙用手把自己的碗盖住。
“虾我要自己剥,我自己剥的比较香。”
许延年这是因为有洁癖,她吃虾吃蟹从来不要别人剥壳的,就连徐柏青也是知道这点的。
小荣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宠溺又无奈的笑,徐柏青觉得似曾相识。
“哟,差点忘了,我在水井里湃了葡萄酒,是去年冬天冰雪冻过的山葡萄酿的,可甜了,湃了好一会,冰凉凉的了,我去拿来。”
“小荣你就是我的叮当猫,你怎么什么都能变出来!你太厉害了!”
许延年是开心晕了头,连叮当猫都说出来了。
小荣给他们倒了酒,突然问:“宁姑今天有开心吗?”
许延年掉了几滴眼泪,喝了一口葡萄酒,笑说道:“开心,我现在每天都好开心。”
“那放开吃喝,喝醉了也没关系,书生也喝。”小荣又给他们把酒杯斟满。
徐柏青心里已经有很多答案了,但是还有一件他需要再确认一下。
他看许延年一杯一杯下肚,渐渐有酒了,遂问她:“你那天说什么‘鸳鸯双飞’?”
许延年已经醉了,随口回他:“鸳鸯织就欲双飞?”
“对,那是什么?”
醉酒的许延年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掉马了,她心情很好,酒是扫愁帚,钓诗钩,这不就把她吟诵诗词的雅兴也钓上来了。
于是很大方地给徐柏青科普道:“那是一首宋朝人写的词。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徐柏青心跳如擂,他突然间竟不敢直视许延年了,猛猛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而那边许延年已靠在小荣身上睡着了。
小荣笑道:“小猫醉了,我搬不动她,劳驾你抱她回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