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青没再继续小猫咪的话题,“天热起来了,咱们回家吧。”
许延年早就决定好了,车她是不会再坐了,“那你开车小心点,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自己回家。”
“为什么?”徐柏青追问了几遍,“为什么不跟我一起?”
“我晕车,我不想坐车,我自己能回去。”
“两条腿走回去吗?把你能得。晕车你该早点告诉我呀。”
许延年心里委屈地想:早点告诉你,你是不是嫌我麻烦就不带我来钓鱼了?那我也不知道你要开的是汽车呀。
徐柏青掏出手机来给家里的司机张叔打了个电话。
等他们两人把物品和垃圾都收拾好时,张叔“嘟嘟嘟”骑着一辆踏板摩托车找过来了。
张叔夫妻两个都在徐家工作,他妻子王阿姨是住家保姆中的一个。
徐柏青把汽车钥匙给张叔,让他把车开回去,把踏板车留给他们。
张叔四下望了一眼,把许延年窘得不行,她知道张叔这是在找徐雯。
如果是她们三个人一起出来玩就没什么稀奇的,可只有她和徐柏青,这事就有点怪了,其实许延年一开始答应徐柏青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今天是几个人的局。
徐柏青心大,一点也不尴尬,他把那条鳑鲏鱼用塑料袋装水养着,挂在踏板车的吊钩上,把许延年的书包拿来背在自己胸前,戴上头盔,把另一只头盔递给许延年。
“摩托车不晕了吧,走,哥带你兜风。”
许延年不太愿意戴头盔,怕会把头发弄乱掉。
徐柏青一把把她拉近身来,强行给她戴上了,“三好学生不知道要遵守交通规则吗?”
徐柏青没直接送她回家,又带她去花鸟市场逛了一圈,买了个玻璃小鱼缸,把那条鳑鲏鱼倒里面了,“你带回家养。”
许延年心想他刚不是说要留给他的小猫咪的吗?
许延年奇怪道:“你不是说……”
徐柏青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许延年隐约反应了过来,红了脸,但还是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鱼缸。
谁能想象得到,后来那个不苟言笑的徐总,年少时撩起妹来也是骚得不要不要的。
离家还有两个路口时,做贼心虚的许延年就让徐柏青把她放下来了,摘下了头盔,头发果然弄乱了。
可徐柏青却觉得这样的许延年漂亮得不行,蓬松的麻花辫,红扑扑的脸颊,还有她的绿裙子。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这一抹绿色,徐柏青许多年后总还能忆起。
如俄罗斯诗人帕斯捷尔纳克所说的——人不是活一辈子,不是活几年几月几天,而是活那么几个瞬间。
回到家李蓉问女儿哪来的鱼?
许延年撒了谎,说去同学家玩,同学送的,她神情忸怩,好在她妈妈并没有进一步追问。
只是许延年有个不太好的预感——这鱼她能养得活吗?
果不其然,一周不到,鱼就翻白肚了。
“小鱼啊小鱼,你作肥料护花,不白死不白死。”
许延年把它埋在了她妈妈种的杜鹃花盆里。
许延年很怕司机张叔会把她和徐柏青单独去玩的事情告诉王阿姨,王阿姨若再多嘴告诉她妈妈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那一个星期里许延年一直提心吊胆,好在她妈妈都没说过她什么,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过徐雯知道了,因为徐柏青是学校的名人,他家世好,人长得好看,又是从美国回来的,知道他人的很多。
有同学看见徐柏青载着一个女孩子招摇过市,转头就告诉了他堂姐徐雯。
徐雯掐着许延年的脸蛋,说:“小叛徒。”
那时钟雨薇常常跑来高中部,去徐柏青的班里找他玩,但徐雯下意识就猜到徐柏青载的是许延年。
“雯雯姐别告诉我妈妈,下次去玩一定叫你。”
许延年小姑娘没抓住重点,徐雯生气的点不是她和徐柏青去玩没喊她,而是她居然给徐柏青拐跑了。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大孩子会把小一点的弟弟妹妹当成玩具或跟班。
徐雯一直视许延年是她的所有物,结果竟被半路回来的徐柏青偷了家,她自然是要不开心的。
徐雯内心很嫌弃自己的这个堂弟,许延年是小奶猫,可可爱爱,而她的堂弟则像她三叔家养的二哈,就知道瞪圆了眼睛歪脑袋看人和吐舌头,那只蠢得要死的二哈还喜欢立着前腿花式尿尿。
而就是她蠢似二哈的堂弟徐柏青,居然一张嘴把她的小奶猫给叼跑了。
徐雯和许延年是真要好,曾经比亲姐妹都好,只是徐雯大学去了南半球的澳洲读书。
那个时候通讯不像现在发达,虽然许延年读小学时就有企鹅这款通信软件了,但许延年家里没有电脑,徐雯给她注册的企鹅账号后来也被盗了,而徐雯出国后多是用MSN这款软件。
小姐妹两个联络就很少了,尤其是在许延年父母出事后,两家更是彻底断联了,因此许延年和徐雯,迄今也有十多年没再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