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有什么安排吗?”坐在长条餐桌前的少女放下手心里捧着的热牛奶。
她侧过脸,看着刚吃完早餐就像个指挥家一样指使着管家在各个房间里忙进忙出的热带风中年非皮男子,黑色的眼眸露出了些许削微的嫌弃。
男子顿住,随后脚步一转走过来“啪”地一声把山脉图拍在了少女的面前:“我策划了一个亲子活动。”
他变戏法一样地从沙滩裤里掏出两枚小旗子,一枚径直放在了山峰之上。
“先坐直升机万米跳伞。”
另一枚‘’歘——‘’一下,挪在了另一个山峰上。
“然后翻越山脉直达巅峰!”
“这应该叫极限运动 ̄△ ̄。”
“……噗。”眼看着阿娜达受到打击变成委屈大狗狗,坐在旁边的母亲实在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啊,抱歉。”
这是个美丽优雅的女性,黑色的长发用簪子随意地挽住,整个人透露着江南水乡的温婉,她浅浅笑着,将垂下的一缕发丝拨至耳后:“和人,你真的打算带羽衣跳伞?”
有事和人,没事阿娜达。
直觉答不好晚上就要跪榴莲的相叶和人保守且慎重的开口:“开玩笑的。”
“嗯。”
“但翻越山脉是——”
“嗯?”
相叶和人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还是爸爸贴心小棉袄的少女顿时托着腮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正好我对丛林探险也有点兴趣。”
“……你就宠他吧。”母亲终于收起了她那凉嗖嗖的笑容,“记得做好防护措施,不要走太偏,晚餐(重音)时间也该回到家了。”
“嗨~嗨~”
刚从仓库里抱出一顶帐篷的管家听到这里又麻溜地放了回去。
作为产业全球遍地开花的大忙人,相叶和人出门在外的时间总归是比在家中多上许多。
有时候他也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弥补难以长久陪伴家人的亏欠,但到底谁陪谁……这一点就很难说。
毕竟孤家寡人的,只有他一个。
弟弟马上高中毕业也要从英国回来了,从今往后,妈妈、羽衣和弟弟,他们三个就是吉祥快~乐~的一家~
羽衣面无表情喝着牛奶,歌从心底唱了出来。
小棉袄漏风的爸爸对此还一无所知,他兴致勃勃地拿上登山棍、背上登山包。
等羽衣后悔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小旗子所在的山顶了。
“我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相叶和人双手叉腰。
“……”
怎么说呢。
羽衣看着前方人为踏出的浅浅小径,理智想让她离开,但该死的‘来都来了’。
尤其是当她一脚踏入前方落叶铺砌的柔软土地,本质是个家里蹲废宅的羽衣就知道这一把完了。
明天指定是要瘫痪在床了。
——也就指南针能分得清东南西北。
当人类来过的痕迹完全消失,四面就只剩下一模一样的参天大树,无人管辖野蛮生长的树冠遮蔽了阳光,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光亮穿过缝隙。
有种迷幻的朦胧感。
“……这里怎么有块石板。”踩着厚厚落叶前行的羽衣突然驻足,她碾了碾脚下,露出下方些许灰白的色泽。
“嗯——?”相叶和人搓了搓下巴,不甚在意,“大概很久很久之前,这里也有一条上山的路。”
“那应该还有其他的台阶吧?”羽衣用足尖扫开表层的落叶,风吹雨打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土地之上只留下了些许残片,更多的过去,或许早就随时间湮没在这片森林之间。
“妈妈给的时间不多哦。”这么会功夫已经走出去很远的相叶和人回头,双手掌心竖起放在唇边,“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嗨嗨~”
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的羽衣正打算迈步离开,但在抬头的那一瞬间,电光火石地,那些残片上的纹路拼合,似乎与某样事物完美重叠。
“看门的狛犬……”
“这里是……神社?!”
废弃的神明遗址终于有了来客。
……
相叶羽衣毫无预兆地从欧式豪华大床上诈尸式坐了起来。
恍惚了好一阵后,她才慢吞吞地抬起手抵住额头。
被遗忘的‘那天’终于揭开了浅浅的一角。
但昨夜熬鹰式讲鬼故事导致今天起床真的是头痛欲裂啊……
羽衣闭上眼,又安详地躺了回去。
但是我们仍未知道,那天原装的黑色眼瞳是怎么变色发光的。
“……”羽衣猛地睁开眼。
一早上就看到圣女在床上仰卧起坐的莎莉推开门的动作都迟疑了一下:“还没吃过早餐可不能做剧烈运动啊。”
“……下次注意!”羽衣理直气壮地跳过这个话题,“顺带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