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以南闻言,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跑了起来,装作的冷漠远没有身体诚实,两阶一跨步,几步跑到房门前,后退两步抬起腿,对准锁附近用力踹下去。
“嘭!”一脚。
“嘭嘭!”两脚三脚!金以南咬着牙卯足力气,第四脚:“哐!”锁被踹烂了。
房门大敞。
低沉暗哑的笑声戛然而止。
追上来的徐坤目瞪口呆。
金以南已经冲了进去。
理智崩塌,就在一瞬间。
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心,她都有。
金以南定定看着蜷缩在床脚的鱼岚,身上的制服被撕得七零八落,破布下隐隐看见淤青,唇角破着皮高高肿起,眼睛肿得剩下条缝,白皙肌肤上众横交错的紫青鞭印,触目惊心。
整个人狼狈地躺在地上,喘着气,看见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子,简单的一个动作,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老头,冷漠偏执,透着股鱼死网破。
网不会破,只会鱼死。
她再晚点,后果不堪设想。
一口气蹿进肺里,金以南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生痛,宛若鱼岚此刻的尊严,被撕得七零八落,散落在地上的工具,看得金以南怒火中烧,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头顶。
理智摇摇欲坠,为鱼岚的狼狈,为鱼岚的伤,为鱼岚失去的底线。
她慢慢的、小心的走到鱼岚身边,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好像挽回自己为数不多的尊严,小拇指颤抖得厉害。
灯光下的黑眸暗沉汹涌,不说话都有种无形的压迫感,鱼岚捂着衣服,清晰地感受着怒火,往后缩了缩。
“徐少,你这是什么意思?”蔡华从开怀大笑到阴沉着脸,瞟了眼围在门口的,没一个自己人。
徐坤瞥向金以南,她背着手站了起来,朝蔡华走近,本就两三步的距离,等他看见举起的烟灰缸,压根来不及阻止。
蔡华反应过来,立即下意识捂头,烟灰缸狠狠地、重重地落在手背上,脑袋上,顿时脑子嗡嗡地响。
一造击中,趁他病要他命,金以南扬起就是第二下,第三下。
“嘭!”落在蔡华后背,打得他身体一晃,回头望向金以南的眼,目眦欲裂:“臭婊子,你找死。”冲金以南扑去。
金以南举着烟灰缸朝他嘴巴砸过来,真脏!打烂好了。
徐坤连忙冲上去抱住她,一个后退,拉开段距离,金以南靠着他喘着气,抬起双腿就用力踹了出去,直接将冲过来蔡华踹了个仰倒。
蔡华爬起来就要扑过来,徐坤一个眼神,几个人连拉带拽将蔡华扯开,他自己则双手死死勒住金以南的腰,怀里的人犹如失控的马:“金以南,你冷静下!”
“放开我!放开我!”
“他居然敢碰她!他居然敢打她!居然敢打我!”金以南扑腾着,刚要冲过去,又被徐坤扣住,她气得破口大骂:“让你打老子!老不死的死东西!”望着手里的烟灰缸,直接朝人飞了出去,又是结结实实一下,砸得蔡华哎哟一声,她笑了下。
这辈子,上辈子,她都没被人这么打过,这是什么玩意儿!敢打她!
徐坤翻力竭,每次金以南要跳出去时,他又生出无穷的力气,死死匝住她。
几个动作,就让他汗流浃背,金以南还在上蹿下跳,左一句打老子右一句打老子,显然被气昏了头:“他没打你,你冷静下,你冷静下,他碰都没碰到你!”瞥向角落里的鱼岚,对方低垂着眼,柔弱温顺乖巧,就是哪里不对劲。
他严重怀疑,金以南被人当枪使了。现在不是挑拨离间的时候,先得让金以南冷静下来。
听到这里,金以南突然停下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蔡华站在旁边骂骂咧咧,眼神淬了毒:“出来卖,还当什么贞节烈女?是不是当婊子还要立块贞节牌坊?”
指着金以南:“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跟这个贱婊子的,你们几个给我等着!”
“出来卖还端着……”
金以南笑着,只恨勾不到人,凝视着蔡华,眼里是极盛的怒气,她此刻很想做点什么,毁灭欲在翻腾:“你最好,给我闭嘴。”
“好了好了,误会一场,大家都不要说了。”徐坤打圆场,推开金以南,蔡华吃了亏,哪里就肯罢休,徐坤走到蔡华身边,拍着蔡华肩膀:“蔡总宰相肚子里能乘船,消消火,不打不相识,我这朋友就是冲动,我给你介绍下。”
蔡华冷嗤,挨打的位置隐隐作痛,终于冷静下来,到嘴的话被咽回去,不差这一时半会儿,金以南的死法他都想好了。
“亚光金总独女,金以南。”蔡华脸色变了,投向徐坤一个询问的眼神,徐坤点头:“哎,你没猜错,那位就是她舅舅。”
蔡华彻底不吭声,憎恨的同时夹着忌惮,徐坤不至于骗他。
他听说过金总女儿。
徐坤松口气,朝金以南做了个手势,暂时搞定了。
如果不想事情闹大。
金以南按压着火气,去扶地上的鱼岚:“自己还能起来吗?”
“嗯。”鱼岚皱着眉毛,缓缓站起来,不停吸着气,穿好金以南的大衣。
金以南往下看,脚背上都是鞭印,鼻子发酸眼睛微微泛红,拉着大衣给她扣好,背过身不再看鱼岚:“走吧。”
这里徐坤会处理好。
说完大步流星走出去,噔噔地跑下楼,头也没回,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去看鱼岚。
身上的那道道伤疤,她是心疼又生气,气得快心梗,蔡华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她最在意最疼的地方,一下又一下,骂得她毫无反驳之力。
羞耻愤怒得让她想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