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人,这个想法缭绕在她脑海里,使她没法安心入睡,浅眠后立即被惊醒,是谁在她旁边?谁?
眼皮像被胶水黏住,卯足力气去睁,睫毛颤了颤,才撑开条缝,迎着灯光炫出光晕,隐隐约约看见个模糊的轮廓,来不及再仔细看,眼皮重重阖上,喝了酒的记忆混乱交叠。
俞敏敏?找她要花?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乱七八糟一团。
金以南放弃挣扎,完全睁不开眼睛,理智被睡意困住下沉,以为自己睁眼了,结果眼珠子转了转,没了动静。
彻底陷入沉睡。
鱼岚蹲在金以南身边,确定人睡着后,慢慢小心靠过去,鼻尖几乎快碰到金以南,近距离下,细小的绒毛依稀可见。
她闻到了南南的味道,那么熟悉,还可以无限于接近。
呼吸落在金以南脸庞,有点痒,脸颊肌肉抖了抖,鱼岚快速退回去,蹲在原地看着金以南发呆。
下巴抵着膝盖,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因为寒冷,蜷缩起身体,眼神寂寞迷茫,像极蹲在街头的流浪者。
值班的护士远远看见床边有个人头,鱼岚若有所感回头看了她眼,折叠椅上的人睡得沉。
护士往里走,这人是酒醒了吗?感觉不太像,她小声询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才发现,女人穿着吊带裙,她看着都冷,女人却好像没什么感觉。
她说话,对方都好像没听见。
女人被小推车送进时,烂醉如泥,她只对金以南有印象,现在她在折叠椅上睡着,没有被吵醒,护士观察起鱼岚。
一动不动地蹲着,像尊雕塑,眼睛也不怎么眨,她觉得应该还没有醒酒:“我扶你去床上睡吧?”
折叠椅上的金以南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下。
很快舒展开。
鱼岚不说话,继续蹲在折叠椅旁。
护士伸手去拉,女人的手就像滑软的泥鳅,没抓上来就溜走了,继续抱着双腿。
没办法,她准备推醒金以南。
醉酒的女人强先一步。
她伸到半路的手,收回去。
鱼岚用力摇晃,金以南不想醒都难,她低低哼了几下,鱼岚仍旧地摇个不停。
一直晃一直晃,金以南不情不愿地睁眼,脑袋里像团浆糊,胀得要炸开。
怼面来张脸。
金以南倒吸口气,如果这张脸不是她自己,估计会吓出心脏病,摔出折叠椅。
她来不及没说话。
鱼岚魔怔似的抓住她,深抿着唇,急切地想表达什么,金以南火气没了,握着她的手轻拍着安抚,认真听她说:“天亮了,要给成浩买早餐呢。”
金以南瞳孔微缩。
世界都炸了,就这?就这?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耳边鱼岚还在念叨,满心满眼都是渣男,在她忍耐的底线上疯狂试探:“我们去给成浩买早餐吧?”
如果现在不是凌晨三点多,窗外漆黑一片,金以南真怀疑鱼岚故意搞她:“嗯,知道。”
先忍忍,没必要跟醉鬼一般见识,强压下怒火,选择先稳定鱼岚:“你上床睡觉,我马上就去买。”
鱼岚迟疑着,最后点头:“那你不要忘记,一定要记得。”交代完记挂的事,强拽着她心绪的那根线就此崩断,接着身体笔挺挺地往后倒,幸亏护士眼疾手快,抱住她。
金以南瞌睡都被吓跑,翻身从折叠椅上起来,一手拉着鱼岚,同护士将她挪到病床上。
鱼岚坐在床上,好像知道旁边的袋子是她的,拿过袋子就在里面找东西,喃喃自语:“该要换了。”
护士按着鱼岚的手松了些,喝醉还记得这个,有点惊讶:“她还在生理期?”
“好像是。”金以南有点后悔,不该灌她酒的。
她难受自己难受。
找到卫生巾后,鱼岚抖着肩膀,她一直被压着,很不舒服,刚想站起来点就被按回去:“我要去换卫生巾。”
护士刚要松手,被金以南喊住。
“等等。”
金以南勾着纸带将袋子拉过来:“我先给她穿件外套。”指不定待会儿,还要整什么幺蛾子。
万一她要自己去给张成浩买早餐,怎么办?
“好。”护士同意。
俩人合力给鱼岚穿上衣服,一人搀一边,把人送进厕所,她们撒手鱼岚就哐哐倒,两条腿打麻花着不配合。
没办法,俩人只能扶着。
站在厕所上,鱼岚提起裙子,发现金以南跟护士压根没有回避的意思。
“你们要看着我换?”
护士连忙别开头:“不。”鱼岚扭过来,金以南连忙闭上眼:“我也不看,你快点。”
“哦。”鱼岚没有动,在等什么。
金以南跟护士对视眼,她在等她们出去,无奈地开口:“辛苦你,要不你先出去吧?我在里面看着她。”
护士:“好吧。”
“我在门口,有事喊我。”
厕所门关上。
金以南跟鱼岚在厕所大眼瞪小眼,鱼岚捏着卫生巾,怎么都不为所动。
她不可能上手给她换,等鱼岚酒醒后,万一还记得,想想都尴尬。
醉鬼不讲道理,金以南妥协,往门口走了两步,失去外力的鱼岚撑着墙壁,金以南背对她:“我不看你,你快点。”
身后半天没有声响,这是她做的最大让步,不放心鱼岚一个人在厕所:“你想换就快点换,不想换就流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