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疯狂否认摇头,并且试图祸水东引,将锅扣在二号头上。
二号:“……傻逼!”
一吓就被炸出来的傻逼!这下家主就是不知道,见你这心虚的样子也知道了!
在林泽意味不明的目光下,一号渐渐缩成蛋。
也就这点出息了。
林泽捏着银色袖扣,说:“没有。”
二号当即激动追问:“没有恋情?那同睡一……”
林泽眼眸扫过,又出现一颗蛋,还是只露条缝的蛋。
“也好,今天就满足你们那旺盛的好奇心。”
林泽放下袖扣,平淡道:“没有过恋情,也没有过同睡的存在。”
“我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林泽蹙着眉,像是忍着不适,却又透出几分浸骨的寒意,“陌生的东西离我太近的话……”
[“小侄子,来,让叔叔抱一抱,叔叔最疼侄子了……”肮脏油腻的话如蛇,肥头大耳的猪猡如蛆。]
林泽唇角挑起一分冷血的弧度,“我会很不舒服。”
[寒光一闪,大动脉的血迸出,只余几秒,猪猡就不会动了。
但一时的痛快是需要代价的。
这头猪猡是老东西的弟弟们之一,很是会孝敬老东西,它不能无缘无故死在林泽的房间里,即使是他半夜进入了林泽上锁的房间。]
林泽的唇角含笑,凉意涔涔,却无任何嗜血邪性。
不论何时,不论何事,林泽永远都是一副从容淡漠的样子,极像人。
[七岁的林泽带着手套,攥紧猪猡的手给了自己的脸两巴掌,扯掉一把头发随意扔开,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抓出数道血痕,打出数道青紫淤血。
将猪猡的血蹭了自己一身,面无表情睁着眼睛,就这样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有人踹开门,发现了死去的猪猡,和全身是血,瑟瑟发抖惊恐不已的林泽。
他遭遇了进入魔窟后的第一个巴掌,随后是第一道刑罚。]
耳边再次传来魔鬼低语:
[齐**,你真是太不听话,才回家第二天,就搞出这么大的事。自作聪明的装作受害者,金沙缺少可怜的受害者吗?]
[他是矜贵公子,他是掌权国王,他何其目中无人。]
[你杀了我的亲弟弟,你的亲叔叔,这一顿罚是你该受的。]
[那一道从肩胛骨一直划至胯骨的长刀疤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啧啧啧,别这么天真的看着我,这双眼睛这么好看,我可是会动心当成收藏品的。]
嗤。
林泽不屑地冷嗤一声,漠然放下脚,踩碎爬出来的恶鬼头颅。
一个七岁的、刚到地狱就能骗过你的、完美伪装自作聪明者的、东西,你竟然真的认为一切尽在掌握。
所以啊……
林泽垂了垂眼睫,让过于莹亮的金瞳降降温。
老东西你输给我,是理所应当。
幻象瞬消。
“得到答案了,都满意了。”
林泽的指尖重新点滚着袖扣,“还有什么想问的,今天一次性全问了,再有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一号举手:“家主,您就没有动过心吗?一次也没有吗?”
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一群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林泽:“……没有,下一个问题。”
二号探头问:“那理想型呢?”
林泽几乎想也没想:“看得顺眼的,有缘的。”
说了像没说,却又准确的真实。
一号再举手:“那您就没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吗?比如重要的存在,发生的事情?”
二号接了一句:“亲眷不算。”
林泽滚动袖扣的动作一停,“倒也是有一个。”
一号二号瞬间瞪亮电子屏:“请您详细说!”
“算是仇敌吧,最后他死了。”
一号和二号甚至都不用问然后呢,因为这就没有然后了。
主人特有的简介式概括又来了,一个开头一个结尾,鬼知道里面到底藏的鱼还是熊掌!
林泽的指尖悠悠点着下颌,说:“想知道内情啊?”
一号二号疯狂点头,阿蒂弥斯也一直看着林泽。
林泽面露微笑:“再继续赢我吧,抽到就告诉你们。”
胃口吊得高高的,但人却是坏坏的!
不过……
两个机器人对视一眼:
相爱相杀哎!
be美学哎!
哎嘿嘿嘿嘿!
……
第六局,一号输给二号,抽大冒险卡;
第七局,二号输给阿蒂弥斯,抽真心话卡;
第八局,二号输给林泽,抽真心话卡。
第九局。
进程过半,林泽听牌,因为喝水遮挡了视线,随手将红中打了出去,空留旁边那张要出的万字牌。
林泽:“四万。”
一号二号:!
阿蒂弥斯看清落桌的牌后,出声提醒:“林泽……”
一号快速截话:“落子无悔!”
二号帮腔:“我们要遵守牌桌规则!”
林泽:“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后路就已经给堵得死死的了。
“那就红中吧,有要的吗?”
一号二号同时看向阿蒂弥斯。
一号电子屏:先生,想想家主之前没说完的话!
二号电子屏:先生,想想家主身边之前最重要的存在!
差一张红中胡牌的阿蒂弥斯并不出声。
林泽轻笑一声:“打牌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啊,不然就不好玩了。”
那双眼睛好像看出了阿蒂弥斯内心所想,让他不要相让。
就像第四局一样,林泽并没有因为是阿蒂弥斯出牌而放弃胡牌的可能。
阿蒂弥斯推倒了牌,“胡了。”
红中直接胡牌,依然是赢三家。
一号二号欢呼一声,兴奋地好像中了大奖,而不是他们也要抽卡。
“这么高兴啊?”林泽淡淡道,“我选大冒险。”
高兴戛然而止,一号二号:……?!!
“家主,你不能这样!”
说好的输了就继续讲故事的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阿蒂弥斯没忍住笑出了声,立刻得到了两个机器人委屈愤怒的目光。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小骰子继续兢兢业业的遵循指令抽卡。
大冒险卡:请您顺时针邀请第二位参与者做俯卧撑,您需坐在该参与者身上,五分钟次数达100个则成功。(失败需再抽一次大冒险卡)(失败包括参与者拒绝,中途您有肢体落地,次数未达标)
顺时针第二位是——阿蒂弥斯。
林泽几乎立刻放弃:“我选重抽。”
阿蒂弥斯:“林泽先生认为我无法达标次数?”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林泽知道阿蒂弥斯单独做俯卧撑五分钟100个很轻松,但林泽是一个成年男性。
“阿蒂弥斯,我的体重有160斤。”
整整160斤,不是160克。
这和抱人蹲起不一样,俯卧撑背部受重,四肢用力,腰腹用力,每一次起伏都是巨大的压力叠加。
阿蒂弥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说:“我的体重是超100公斤的,不难。”
这和你的体重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比我重40斤就能轻易撑起我了吗?
林泽不理解阿蒂弥斯的脑回路,只想重新抽卡。
这时一号说:“家主,先生是一位军校生,军雌预备役……”
即便不是军雌,只是一个亚雌,撑着一位阁下100个俯卧撑而已,能有多困难?
主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对虫族虫均战士的体魄有个准确的认知啊?
二号:“家主,要不你先让先生试一试?”
雌虫最忌讳被别虫轻视鄙薄,尤其是军雌,这比割他们一层肉还让他们难受。
林泽见阿蒂弥斯坚持的样子,犹豫叮嘱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要立刻暂停。”
阿蒂弥斯之前受的伤其实已经好全了,心里创伤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不然也不会每天往训练楼跑,还有心情去天天栽花了。
只是林泽一直心有余悸,难以忘怀初见时满目皆血色的场景,再加上他时刻记得阿蒂弥斯茧化期临近,担心阿蒂弥斯逞强伤了他自己。
阿蒂弥斯趴下作俯卧撑姿势,林泽先是手施加压力让阿蒂弥斯感受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坐在他的腰背上。
卡片上不允许林泽有任何身体部位触地,最好的姿势其实是林泽盘腿坐在阿蒂弥斯背上,手抓着衣服。
但林泽却是坐在阿蒂弥斯腰背处,一双大长腿折放在臀部,身体趴在阿蒂弥斯背部,尽量增加了接触面积,以减少局部受重压力。
“感觉怎么样?”
林泽关切的嗓音像吹拂的云雾,暖气一近就变水意紧贴。
他觉得自己好像背了一条美人鱼,塞壬的歌喉天生如此,是愚蠢而又贪婪的献祭者,认为塞壬在蓄意蛊惑。
阿蒂弥斯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严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
太近了,
真的太近了,
近到阿蒂弥斯轻易就能感受到林泽那微凉的体温,以及那轻而缓的心跳。
不能让他也听到,
不能让他察觉到,
不能让他以为救了个变态回来,
不能……
阿蒂弥斯的呼吸只重了一分,心跳依旧不急不缓,总体来说一切正常。
林泽稍稍放心,却依然用细微的费洛蒙素安抚阿蒂弥斯的精神,减轻他心里排斥同性的难受,精神触手虚虚笼罩周身,滋养他的体魄。
五分钟100个坐人俯卧撑,不多不少,依旧是时间截止完成次数。
阿蒂弥斯看起来游刃有余,林泽猜测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他,担心他会不会被甩出去,阿蒂弥斯根本不需要五分钟。
林泽的大冒险卡指令完成,一号二号也去抽自己的卡了,只是豆豆眼都有些萎靡不振,吃瓜吃个瓜皮的抓心挠肝真的是十分折磨核心。
阿蒂弥斯做了加重的俯卧撑却一滴汗都没有流,这点运动量在训练场连热身都不能算。
但林泽却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果汁,让他休息一会儿。
林泽问:“你也想知道我之前的事?”
阿蒂弥斯拿杯子的手一紧,好在心里始终记得不能捏碎杯子,没有什么不该听见的声响传出来。
诚实地点头,他的确好奇,不能撒谎。
林泽勾了一缕阿蒂弥斯的银发,给挽到了耳后,一句气音拂来:“奖励。”
长臂一伸,小骰子就被拿了过来,没见林泽点动,只听见:“真心话卡。”
林泽翻开了卡片,真心话卡:请问林泽喜欢阿蒂弥斯吗?
一号二号:……
这张卡是谁写的都不用猜。
林泽拿起那张卡片,手指一翻,卡片的内面向外展示,背面则慢慢靠近粉白的唇瓣。
卡片遮掩,不知道有没有真的触碰到。
眼尾勾起,眉眼弯弯,正对阿蒂弥斯,粲然一笑:“喜欢。”
“很喜欢。”
磁性清冽的声线蛊着惑人的话语,引人浮想联翩。
这两个“喜欢”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银发覆眼的虫族再次开始“发呆”。
一号:我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桌底。
二号:不,你跟我应该在门外。
依然没有抽到情感类真心话卡,麻将继续。
之后的游戏里,林泽的输家次数好像用完了,赢了很多次,旁观很多次,却没有再输过一次。
到21:30时,林泽胡牌:“好了,玩得差不多了,该回房间洗漱休息了。”
到最后都没有啃上瓜肉的一号二号对视一眼,想做个最后的努力。
一号:“家主,这都结束了,不然我们一人一张真心话卡作结束吧?”
这话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阿蒂弥斯有些好笑它们的执着,“林泽先生是赢家,你们就这么欺负赢家?”
可是,下次主人就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了。
林泽的态度随意:“最后一下了,满足他们的愿望吧。”
林泽只想速战速决,反正也不可能抽到他们想要的。
刚拿过洗牌机,“噗”的一声,一张真心话卡不知道抽什么风自己弹了出来。
林泽把卡一翻,真心话卡:请问家主为什么可以赢那么多次呢?(如果不是家主抽到此卡,请重抽)
一号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智障,主人他脑子好会算牌(就像智能机一样),再加上运气又那么好,当然能赢那么多次啦。
智障卡片,难怪抽风自己跑出来。
一号二号想撺掇先生开口让主人重新抽,但悻悻放弃了。让主人最后抽卡本就是他们两个不占理,再闹就是不知分寸了。
林泽看了看卡,说:“因为我有‘主权限’。”
一号二号:“?”
这是什么意思?
林泽随手拿起一张麻将牌,问阿蒂弥斯,“猜猜这是什么牌?”
阿蒂弥斯说了个可能,林泽又说:“我说是红中。”
翻开,真的是红中!
林泽又拿起一张说:“这张也是红中。”
翻开,又是一张红中!
“红中。”
第三张红中!!
“红中。”
第四张红中!!!
求问一副麻将牌里连续抽中四次红中的可能性是多少?
答——
“主人你出千!!!”一号气得电子音都岔劈了。
一号二号也没听懂林泽的“主权限”是什么意思,但他们能看到这出千一般的四张红中!
林泽悠悠一笑:“我同你们玩,还需要出千?”
他将红中一张一张叠罗汉,边叠边说:“月下庄园为我所有,我即主,你们这些智能机皆是我亲手所造。核心逻辑只一条:无条件服从主,底层核心逻辑链第一条:无条件服从主。”
这是月下庄园所有智能机器的逻辑代码组成条件,一号二号还是没听明白,反倒是阿蒂弥斯明白了。
无条件服从,会为了家主无条件做贡献。那当家主想要赢牌时,机器们当然会给出家主想要的牌,不会觉得自己出牌或者家主拿到好牌有什么问题,因为“对家主有好处”这件事本身就是正确的指令。
林泽好心解释:“意思就是,我想赢,那么你们就会自然而然地遵从核心指令底层算法,去促使我赢。”
!!?
你个魔法系阁下为什么突然走科技道路!!
所以我会输原来不是主人的运气好,而是我太“听话”啊啊啊T^T!!
晴天一道霹雳,一号二号开始抱头痛哭。
林泽没管他们,同阿蒂弥斯一道上楼了。
两个小东西一心想借着阿蒂弥斯在他这里挖掘故事,八卦吃瓜,给个小小的教训,也让他们知道人心险恶。
两人到了三楼,阿蒂弥斯低声问:“其实林泽先生是故意吓唬他们的,对吗?”
林泽挑眉,同样低声说:“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一号二号太过像活物,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阿蒂弥斯时常怀疑它们是否真的是钢铁合金铸就。
就像是玩牌时即便它们有算法计算,也会被林泽出牌的态度手段等因素干扰,算法的最优解会被“感性”的不可以干扰,从而胆怯地选择再等等。
如果只是遵从逻辑代码的“死物”,阿蒂弥斯不认为它们能做到这种地步。
何况,阿蒂弥斯不认为林泽会用所谓的“主权限”来得到胜利。
林泽不屑于这种投机取巧。
林泽低笑一声:“万一我真的动了手脚,故意输了牌局,改了抽卡呢?”
阿蒂弥斯:……
阿蒂弥斯暂时没有想到这一层。
阿蒂弥斯突然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林泽直起身,故意眨了一下右眼,说:“你猜。”
开门而入,只余阿蒂弥斯一个。
阿蒂弥斯呆愣一会儿,也笑了一声,开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入睡前,看到了智脑环上的:晚安,阿蒂弥斯。
他回复:祝你无梦,晚安,林泽。
*
另一边收拾残局的一号二号,一号将麻将桌等东西收回仓库,二号把所有洗牌机里的牌拿出来。
计算真心话大冒险卡片时,二号疑惑:“怎么卡片少了10张?”
真心话大冒险卡片主人限制在了200张,加上他们每人10张,总数应该是240张,怎么现在只剩下230张了?那10张去哪了?
一直以来都好像只是负责洗牌记录的骰子样式机器用稚嫩的电子音说道:“那10张真心话卡牌被主人拿走啦~”
!
二号追问:“是什么时候?”
洗牌机继续说:“主人抽到先生卡片的时候~”
是第九局主人抽完大冒险卡又抽真心话卡的时候!
那一局主人本该就只抽一张,但在先生结束俯卧撑休息的时候,主人开了静音域不知道跟先生说了什么,之后就又抽了一张真心话卡出来,还正好是先生写得!
……等等!
如果主人真的用了“主权限”,那主人“输”给先生的两局,还有抽到的卡片……
……
我们也是您计划中的一环是吗?说好的尊重游戏规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