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候安慰自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得了那么多零用钱就不能再想其他了,后来也就习惯了孟茹在外忙碌。习惯失望后早年的愿望实现,方好还有些不适应。
她抿了抿唇,“我知道的,外婆。”
方好把菠萝包分给了丁淑云和孟七夕,拿了件外套走到阳台,孟茹刚好打完电话要扭身回去。
对视的一眼彼此就懂了,方好关上门,而孟茹看了看沙发上的两人,问她:“菠萝包不合口味吗?”
“不是。”方好说着把外套给她,“我想尝尝您做的菜。”
孟茹就笑,自然而然地与她说起在楼上的话题,“我对你的关心确实太少了,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不需要了,我就只能用我的方式弥补,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你说的对,我应该给你自由,我不会再监视你。但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前程锦绣,所以这一点上我不会放松。”
方好松了一口气,虽然孟茹没有完全松口,但这样已经足够,“我也不会拿我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您知道我得了多少奖吗?”
孟茹还真好奇了:“多少?”
方好其实也不知道,她懒得挨个去数,于是笑说:“一面墙啊。”
“听嘉树说,你上次得奖他还请你吃饭了。”孟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方好隐隐有预感,这不会是她想听的话,果不其然,孟茹说,“你们最近有没有联系?你如果不喜欢嘉树,妈妈还可以给你介绍林总的儿子,他也喜欢艺术,还是说你最近兴趣变了。”
方好试探她,“妈,您觉得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肯定要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孟茹说着淡淡地看向她,“上个月陈总的女儿谈了个穷小子,把她的钱骗光了不说,还拿她的钱去养别的女人,现在这件事传开了,陈总都抬不起头了。”
方好懂她的潜台词,男人有钱就会变坏,变坏了就会给自己丢脸。但她觉得这话不对,“妈,其实从小就有钱会玩得更乱,上次我还听说张总的儿子去那种派对,派对上的人我大半都听过名字。”
孟茹笑了笑,温声说:“妈妈会帮你找到最好的。”
她还是没变,所以方好没有把和燕州谈恋爱的事告诉她。
十二点时烟火几乎要将天幕渲染成粉色,孟七夕童心未泯拉着方好去玩仙女棒,丁淑云在后面喊她们快点回来吃饭,方好应声说很快就好。
到楼下孟七夕在玩仙女棒,方好拿出手机看到燕州发的消息,还有乔佳音和都柏林的祝福。
洛希极限和两位编外人员也有一个群,任易在群里蹦跶着发了好多条祝福。
时间紧迫,方好先给燕州拨了通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烟花爆竹的响声下,方好提高音量对他说:“新年快乐,燕州。阿姨有没有睡?帮我给阿姨也问个好。”
“方好,新年快乐。”燕州笑说,“我妈已经睡了,我明天转达给她你的祝福。”
她问:“有没有许愿?”
“许愿我爱的人都心想事成。”他说,“还有和你在一起走更远。”
方好笑着凶他:“第二个还要许愿吗?你简直就是浪费愿望。”
燕州从善如流:“我的错,那我应该改成你早点回来。”
她还想继续说,孟七夕已经走过来叫她回去吃饭,来不及多说,她挂断电话后给燕州发了消息。
【Good:你最想我的那天,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回去给长辈们拜年,收压岁钱吃年夜饭,热热闹闹地一直到凌晨两点方好才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就看到燕州发的消息。
【燕州:现在就已经很想你了。】
方好以为孟茹会因为过年多留几天,但年初二下午她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楼下还有来拜年的人,她窝在被子里和燕州打电话,“你知道都柏林给我的新年祝福是什么吗?”
“什么?”
“他说,你们安好,便是晴天。”方好说着补充,“你们指的是我们。”
燕州问她:“那怎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方好咬牙切齿:“因为最近几天清潭都是阴天啊,我觉得他这是诅咒。”
燕州翻转镜头给她看江海的天气,万里无云,“江海是晴天,也不算是诅咒。”
方好又把丁淑云给她买的帽子捞过来戴上,又拿小猫抱枕贴着下巴,摇了摇头全方位给他展示,“外婆给我买的,你看漂不漂亮?”
他声音涩哑:“漂亮。”
方好笑说:“视频里看着漂亮程度会减半,等回去我让你好好看看”
“好,我等你。”
方好和他聊天很跳脱,上一句说月亮好看,下一句说不定就要说下周去哪玩,“今天外婆又带我包了饺子,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和你包过饺子。”
“但是一起吃过。”燕州说,“你想吃的话,回来我给你包。”
“好啊。”方好又补充一条,“我监督你亲手给我包。”
“你回来什么都好说。”
方好发现这几天打电话燕州盼她回去的频率越来越高,她笑着戳破他的小心思,“你是不是想我了啊?”
燕州那边又有人在放爆竹,他凑近屏幕压低声音说:“是啊。”
方好低头闷在抱枕里笑,耳边是他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你想我了吗?”
“当然想你。”方好说,“我很想见你。”
但见面这件事需要认真对待,尤其是分开了一个月的时间,她想要一次浪漫的再见。
今天莽撞,明天又仓促,所以她定在后天。
她会江海的事没有告诉燕州,燕州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她发消息报备他去了哪里,方好落地的时候燕州还在工作没有回家,她直接打车去燕州家。
方好满身轻松地到来,降落在与燕州同一天气的土地。
走路时的脚步都变得很轻快,满心欢喜地找到燕州家,想起来她没有钥匙,只好在门口等,起初是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后来坐累了就蹲着。
燕州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家门前蹲着一个人,小小的一团,脑袋上顶着一顶熟悉的帽子,前两天通电话时方好给他看过,但她回来这件事她并没有说。
方好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想站起来却发现脚麻了,微微蹙眉,笑着朝燕州伸出手,“燕州,脚麻了。”
燕州几步走上前把她拉起来,或许是太过思念导致他没有控制好力度,一下把她拉入怀中,得到了来自彼此新一年的第一个拥抱。隔着衣料与千山万水的距离,他们交付体温心跳,方好靠着他的胸膛,燕州把下巴埋进她颈窝,他的头发很软,但长了不少,垫在颈窝还是有些扎。
他的呼吸很热,风一般拂过颈窝,吹到耳垂,方好也环住他的腰,偏过头看到燕州微红的眼眶,心被捂得和他的呼吸一样热。
燕州松开她,把钥匙递给她,拿过她的行李箱,“先进去。”
刚进门,连鞋都没换,方好又环上燕州的腰。
思念已久的人和温度都在怀中了,但这还不够,于是一个眼神就懂,默契地衔住彼此的唇,燕州护住她的头,将她压在门板上亲下来。
客厅亮着,玄关只透过来一丝光,像是皑皑雪地里的一颗火星,忽明忽暗,就是那一点火星照亮了彼此的眼眸,于是野火连天,怎么也扑不灭了。
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细细密密地接吻,久别重逢的吻来势汹汹,起初像是斗气,渐渐变得缠绵,气息都乱了,分不清你我。抵着彼此的额头从对方眼中自己朦胧的身影。静了两秒,方好抬手擦了擦燕州眼角的湿润,“我知道你很想我,所以我回来了。”
方好看到燕州笑了,眼里泪光闪烁,他微微歪过头,她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唇被吮住的上一秒她闭上了眼,勾住燕州的后颈,热切地回应他。本来有很多话要说,但所有的话都包含在这个吻里,情意绵长怎么也道不完。
最后方好捧着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抹去他唇边沾上的口红,细细地端详他好半晌才说:“瘦了。”
燕州的喉结按耐不住地滚动几下,笑说:“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愧是小别胜新婚。”方好压住心底翻涌的热意,“你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燕州就笑,“新年新气象。”
方好就又想逗他:“那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偷偷流泪。”
燕州认真地回想了下,忍俊不禁:“有,夜不能寐,以泪洗面。”
方好捏了捏他的脸,“真的学坏了。”
燕州看着她,学她的语气神态,“真的很想你。”
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