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铃遣散了周围的宫人,留下了崔兰儿,并示意赵瑾年落坐院中小桌,待赵瑾年落座后,自己坐于赵瑾年对面,随后道出了今日之事。
“如此说来,他们留在铃儿这里,倒也不错。”
“这箱子是?”赵瑜铃指着旁边树下的一个大箱子。
“等铃儿得空时,亲自打开便知晓了。”
崔兰儿为兄妹二人沏了一壶茶,茶香悠悠,在微冷的空气中漫开,赵瑾年轻抿一口茶,接着道:“其实石浩仁与我是旧识,在我还未离宫修习,母后将他派给我,照顾于
我。”
赵瑜铃轻握杯盏暖着有些微凉的手,垂眸看着茶盏中的倒影,缓缓开口:“原是如此,石浩仁的姊姊——石秋婉,曾是母后的大宫女,她从前待我很亲厚。”
说到这里,赵瑜铃看向了崔兰儿:“兰儿,去唤石浩仁过来。”
崔兰儿领命离去。
而后看着赵瑾年接着道:“他的姊姊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铃儿,不担忧,一会我们可以亲自去看看。”
说着,崔兰儿已经领着石浩仁来了。
石浩仁朝兄妹二人行礼,赵瑜铃起身扶起了他,开门见山道:“你的姊姊现在何处?”
石浩仁眼神微动,随即又跪在了地上,“求二位殿下救救奴才的姊姊!”
赵瑾年这回也起身,皱着眉拉起了石浩仁,“怎的动不动就下跪,你站起来好好说话。”
“是啊,你先告诉我们她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她。”赵瑜铃垂眸看着他。
“奴才的姊姊现在在掖庭,去了恐降了二位殿下的身份,奴才只求有御医能救救她。”
赵瑜铃看向了崔兰儿,“吩咐一个宫人去请御医到掖庭。”而后,不由分说地让石浩仁带他们去掖庭,找石秋婉。
石浩仁神色犹豫,但最终还是带着兄妹二人来到了掖庭。
一进内院,就迎上来了几位公公,朝他们行礼,看起来是此处的管理者。
赵瑜铃放眼望去,院中的宫人大多表情呆滞,衣衫灰旧,他们停下了手中的活,学着几位公公的行礼方式,朝他们兄妹二人行礼。
石浩仁瞪着面前的几位公公,“我带二位殿下来寻人,你们速速让开,莫要妨碍。”
几位公公眼神狠利,但还是点头哈腰道:“奴才明白了,殿下请。”
兄妹二人不与他们过多纠缠,跟着石浩仁往内里走去。
内里是宫人们的居所,宫殿是齐整的,但赵瑜铃发现有好几个破旧的屋子没有修葺,堆积的灰尘肉眼可见,估计拨给掖庭修葺的银子被之前见到的公公贪了。
思索间,石浩仁在一间破旧的屋门口停下来了,他轻轻敲门,门内传来虚弱的声音:“是阿弟吗……咳咳咳……快进来……咳咳咳咳”
石浩仁轻轻推开了门,朝兄妹二人侧身让出来一条道。
赵瑜铃与赵瑾年抬步跨入屋内,屋内光线很差,于此同时,一股腐朽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瑜铃转身看向了床榻,落败的塌上躺着一人,她正在低低地咳嗽,赵瑜铃走近了她,正欲开口,却听女子道:“咳咳咳……阿弟……怎的不说话。”
她撑起身看向了赵瑜铃一行人,昏暗的屋内,兀得亮起萤烛光亮,是女子的眼睛。
她的脸颊凹了下去,发丝枯黄,面色发黄,神色靡靡,但眼神却清亮,她直愣愣地看着赵瑜铃,眼角划出了一滴泪,“皇后娘娘……”
“我不……”,赵瑜铃还未说完,女子又开始咳嗽,她上前几步轻拍女子的背。
女子缓过来后,清亮的眸子又看向了赵瑜
铃,她道:“您是七公主殿下?”
而后她又将目光转向赵瑾年,“您是二皇子殿下!”说罢,她就要下床,似是打算给他们行礼。
赵瑜铃连忙按住女子,赵瑾年几步上前,二人异口同声:“不必多礼。”
待安顿好女子后,赵瑜铃坐于塌边,“婉儿姑姑先好生歇息,一会御医便到了,我们此次是来看望你的。”
“多谢殿下……只是奴婢恐……命不久矣……不必……”石秋婉怔然,眼角滑下了泪,又开始咳嗽。
“怎的太医还没来?”赵瑾年朝殿外走去。
这时外间忽得响起通传:“太医到!”
不消多时,一位年约五旬,蓄着短胡子的人出现在屋内。他先向兄妹二人行礼,而后步履稳健地行至塌前。
赵瑜铃连忙起身让开,石浩仁为太医搬来了板凳。
太医把完脉立刻起身,向兄妹俩行礼,“恕微臣无能为力……她已病入膏肓。”
众人皆是神色黯然,仅有石秋婉低垂着眼帘,无悲无喜。她似是早就知晓。
太医退下后,石秋婉看着兄妹俩神色犹豫,似是有话要说。崔兰儿知趣地带着除了石浩仁以外的宫人退下。
看到宫人离去,石秋婉神色戚戚,“殿下,当年娘娘寝宫的宫人,就只有奴婢活了下来咳咳……咳咳咳这么多年,奴婢心中一直有咳咳咳一个秘密咳咳咳……。”
她越说越急,开始剧烈地咳嗽。赵瑜铃连忙行至她身前,“婉儿姑姑,你慢些说。”
待石秋婉平息下来后,她却仍是急切地道:“娘娘当年是被毒死的!在我……面前。”
话落,阴暗的室内一派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