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感觉置身在一片轻飘飘的云朵之上，虽然没有踩在地上的实感，但是，他只觉得现在，无比的轻松。

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遵从自身的欲望。

如此而已。

黑色狐狸脸上的温和面具彻底粉碎，完完全全展露出属于兽类的凶性。

舔舐、扑咬，带着要将眼前人啃噬干净、吞吐下肚的凶狠，和占有。

但同时，总会流露出自然而然的温情，在猎物的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时，会贴在其脖颈之上，用湿软的唇舌小心翼翼地舔舐抚慰，可身下的动作却又毫不留情。

如此凶狠，如此温情，如此矛盾。

玄上音奈感觉附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一只身躯格外庞大的黑毛狐狸，更像是一条凶猛的黑色大蟒蛇。

粗大的蛇身将她浑身上下紧紧缠绕着，像是标记猎物一样，让她浑身上下只能沾染上他的气息。

但是，充满了安全感。

尽管凶猛，但并不粗暴。

他附在她身上，将人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厚实火热的胸膛贴在她光滑的背部，俯身靠近，跟她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

……

……

绵延不绝的浪潮一阵一阵袭来，不断挑动神经的愉悦感在大脑深处累积叠加，抑在喉间即将吐露却在下一秒被充满占有欲地吞噬殆尽。

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打在早已被汗浸湿的发尾，玄上音奈眼睛失神地看着上方，恍恍惚惚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她好像玩过了头。

——

反思是不会反思的，玄上音奈只会把过错归咎在旁人身上。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温柔而不刺眼。

夏油杰敞露在被子外光裸的手臂、后背布满了泛红的抓痕，有些甚至凝固着血痕。

光洁的脖颈锁骨附近更是附着好几个深可见血的牙印，可见下嘴之人的凶狠。

与身上的狼藉不同，夏油杰那张隽秀如玉的脸庞此刻展露出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放松。

与往常好似一戳就破、平静温和的假面截然不同，透露出除了自身之外，独有一人可见的松弛姿态。

好似一张不断逼近弯曲极限的弓，在即将崩断之前骤然松懈了力道，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是的，片刻。

在那张细长上挑的眼睛睁开之后，短暂的迷茫神色眨眼间褪去，周身散发出来的安然气息亦消散不见。

夏油杰没有动，玄上音奈也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两个人面对面躺在床上，明明本该是再亲密不过的姿势，其中却好似如隔天壑。

玄上音奈饶有兴趣地看着夏油杰，十分好奇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音奈，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的，对吧？”

夏油杰伸出手，轻柔地抚上玄上音奈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在对待什么价值连城的精美瓷器。

随着这个动作，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厚厚的壁障被打破。

昨天晚上的记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曾模糊，夏油杰万分清楚他是怎么失控，如何失控的。

每一处细节都如此清晰可见。

自身的欲望被他人操纵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哪怕这个人是音奈。

她隐瞒了太多东西，他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她和禅院直哉的不对劲。他应当生气，应该试探，再不济也该心生防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但他只是这样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话。

他不想去深入地探究这一切，也不想将心中不停涌动的情感梳理个条理分明。

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只要答案是肯定的，这就足够了。

夏油杰看着玄上音奈，有些粗粝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掌下完全被笼罩住滑嫩的脸颊，动作充满了温情，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夏油杰拒绝去思考另一种答案的可能性，因为只要浮现出这个念头，哪怕只是一点点，他心中的暴虐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玄上音奈怔愣住了，茫然地眨了眨那双透亮的眼眸，好像没有察觉到那股隐隐的危险气息。

她万万没有想到，夏油杰会是这个反应。

虽然说是夏油杰最先迈出了那一步，但是她未尝没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毕竟他们教主大人的精神状态本就十分美丽，更别说昨天晚上他还情绪暴动了。

但是——

“当然！”

抵在脸颊上宽厚温热的手掌传来一阵阵暖意，玄上音奈像懒洋洋被挠下巴的小猫一样蹭了蹭，然后握住那只手，眼睛看着夏油杰，一字一句道，

“我当然会站在你这一边。”

那就足够了。

迈出一脚悬在半空，等待着落在前方看不清楚是凝实的土地还是高悬万丈的悬崖。

那就足够了。

夏油杰重新踩在了凝实的土地之上，吐出藏在胸间的郁气，将玄上音奈牢牢地拢在怀里，露出了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抱歉啊，音奈。

他就是这样一个卑鄙且自私的人呐。

真是，十分抱歉。

抱着对不起这样的想法，可心中涌动的情绪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歉疚，只有激动、喜悦与满足。

夏油杰，你真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