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风息山脉。
一日课毕,他看到了桃花树上盘绕着的丝丝。
“丝丝。”他跟随着丝丝走出院门,来到了血渊崖,崖边站着一身白衣的云朝昭,她伸出一只手,丝丝在她手腕绕了一圈,没入袖中。
“仙尊。”他情不自禁上前两步说道。
云朝昭转身,“因何有了那种念头?”
“我看其他帝君都有美侍,有瑞兽,我……”
云朝昭打断说道,“……修者也是人修来的,不少人界权贵将这些恶习保留了下来,帝君带头,旁道效仿,竟靡然成风,变得乌烟瘴气了,你也向往吗?”
他先是点头,而后摇头。
“一直受仙尊庇护,我只是想要,想要报答仙尊恩情。”他深深地看向云朝昭的脸,随后扭过头去,魂牵梦萦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却不能说任何冒犯的话,“我只是众生门内身份低微的弟子,蒙仙尊不弃,屡次三番救我,我身无长物,只有此身可用,愿为坐骑侍奉左右。”
到底是想当徒弟还是当坐骑?
这话里面要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怨念她是不信的。
也是,当初说金丹就收他为徒,现在都快金丹中期了……只觉得这小心机是蛮可爱的,就像只小兽朝她生气甩尾巴似的,只是还不是时候。
云朝昭:“你是魔种,我本就应该管辖你的行为,不必对我感恩。”
这话说得太过冷硬。
“知晓了。”云徙心里一凉,这话做实了他一直以来的以为。
仙尊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情分,就是因为自己是魔种才带上山,才关注自己,才化名朝月……
云朝昭冷着脸说:“原以为你是好的,没想到竟如此偏执外物,心里想的念的,是美侍瑞兽,靡衣玉食,还满口狡辩之词,就罚你入那血渊,受血气侵蚀之苦吧。”
“仙尊我……”
她懒得再听,“在里面好好反思吧。”说罢一掌将其打落悬崖。
云徙身体坠落,他目中最后的影像是云朝昭居高临下地淡漠眼神。
然后落到无边血海里,被粘稠的血色熔浆完全吞噬。
目中变红,血渊充满了腥臭之气和强大的怨力。
人落入其中,上浮不能,只能不停地往下落。
血,无处不是血,他一张口腥恶血气就灌入口鼻,可他也不反抗,只静静任由自己落下。
任由血渊里的血气撕扯钻入他的身体。
他已经没有任何摆脱的想法了,头脑里都是仙尊那冷漠的双眼,心中逐渐平静,啊……身体变得这样沉重,那就这样沉落在这里吧,也未尝不好。
无论是徒弟,美侍还是坐骑,他都当不成,那他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他闭上了眼睛,血气中万妖残念进入他的意识。
他放空心神任凭它们的残念进入身体。
于是他看到了这些亡灵残念死前最后的场景。
白雪,沸腾如火的白雪从天空中落下,无处不在的灼烧着它们的皮肤,这些妖族心中根本就升不起任何反抗心思。
白衣女修手持一尊青色小鼎,闲庭信步来,妖兽见之云雾绕面。
手指素白却散发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热量,下一瞬间,诸妖的鲜血洒落在地面,
她用鼎收集起来。
接着他看到了孔若,蓝衣孔若站立她的身侧,恭顺地说:“师尊,北方妖魔尽除。”
“你把这些人都带走吧。”云朝昭指着旁边害怕躲闪她的人。
“师尊,您莫要伤心。”
“我有何伤心?”
“您身上实在太过灼热,若人靠太近,会受伤,尽管这非你本意。”
“我知道的。”
“你且去吧,我再往前走走。”
“他们不是害怕你。”
“害怕也无所谓,旁人怎么看我,我不在意,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可以了。”
“我还是要炼万妖血渊,只有这样,才能令其他妖族大能忌惮,有时候残忍也是一种手段。”
他看着她往远处走去,很想再靠近,没关系的,哪怕被融化掉也心甘情愿,要怎么才能传达这样的心意。
可是她并不需要他……
这么一想,身体和意识都变得更加懒洋洋不想动了,妖力肆虐,不停往他身体里暴力填充。
他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清醒着。
朦朦胧胧间,仿佛又回到了和假扮成朝月的云朝昭待在一起的时光。
她会吃他做的饭,还会懒懒的躺在椅子上摇晃,叶子会落在她的发梢。
他多想为她摘取。
有时为了假装在努力,她也会手指转着圈,就算是练剑交差。
一边装着柔弱人设,还要想办法用很不经意的样子来教学他法术和指点迷津……
想着这些他嘴角就轻轻上扬。
仙尊要是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一直这样欺骗他就好了。
然后他们去到了洞墟里历练,她陪在他的身边在黑涧瀑里练习体术,出来被死侍追杀,掉入了洞中。
渐渐地,他记忆中掺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因为身体变热,他整个人都缠在仙尊身上,不停地在她身上蹭着,她推拒不开,于是捉住他的手腕想要往他身里输送清气克制。
没想到反而更加不能控制了。
他渴求她身上的清气,当然渴求,因为他只有用清气才能够修炼。
原来如此,他身体里灵力暴涨是这么来的。
仙尊也发现,停下了手。
他的目中皆是仙尊被他蹭开衣领细腻白皙的肌肤……云徙心神俱乱,那日在洞中自己举止竟然如此无状。
接下来,仙尊被他纠缠无奈,要他自渎解开药性,可他失去了意识,只抱着仙尊竟妄想亲吻她的唇。
仙尊为了救他,竟然纡尊亲手碰了那处……
他手指动了动。
他好像做了场无尽旖旎又背恩忘义的梦,且不愿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