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菊扶着她坐下。
沈音抬手,“崔学士坐,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崔列之不得不坐下,“沈美人请说,只要是崔某知道的,定会为美人解惑。”
“好。”
沈音并不着急,她一直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崔列之的坐姿极好,他的一举一动尽显道家风骨,他的眼睛太干净了,没有一丝世俗的欲望。
她还是想不通,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对皇位感兴趣,难道他日后会遭遇一些非人的对待,至此性情大变?
算了,不想了,谁知道呢。
“这天寒地冻的,崔学士怎会在此温书呢?南院不是有暖炉吗?”
崔列之又起身了,“回美人,炉火暖温,易触人之惰性,唯严寒之境,可催人奋发,何况此处可赏雪、可观景,乐处甚多!”
沈音笑笑,不愧为大文人,说话也是文绉绉的,看来明年春闱崔列之定是会高中了。
“崔学士所言甚是!”
沈音蓝菊拉到前面,“崔学士,不知你是否认得这位姑娘。”
“在下眼拙,不识。”
蓝菊听到崔列之的话后,她的脸顿时就拉下来了,“你这个酸臭文人,怎的就不识我了,昨夜、昨夜我还见过你呢!”
崔列之抬眸看向蓝菊,“哦!昨夜我正在温书,原来竟是姑娘扰了在下,姑娘莫不是病了,昨夜怎的一直在说胡话。”
蓝菊脸都气歪了,她指着崔列之,“你你你……”
蓝菊小声嘀咕了一句,“主子,您看他。”
“好了,我定会替您讨回公道。”
沈音一直在憋笑,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崔列之竟如此嘴毒,难道这就是文人?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崔学士真会说笑,蓝菊她没有病,依我看,病的莫不是崔学士?”
她起身,“崔学士,你读尽圣贤书,定是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昨夜我既让丫鬟去提醒你,定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可我和沈美人素不相识,您又为何帮在下呢?”
“崔学士不知,我有一兄长,他自幼励志读尽圣贤书,好入朝堂为民谋福,可后来……”说着沈音便掩面哭泣了起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后来他便死了,那日在山水小榭中我一见崔学士,便想起了我那早已不在人世的兄长。”
“一想到兄长的事,我便夜不能寐,那日我竟梦见崔学士也出了意外,所以我便让蓝菊去给学士提个醒。”
“如此,到是多谢美人了,令兄胸怀大志,在下相信不日令兄之愿便已实现了。”
沈音继续拭泪。
随后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筒,她向崔列之走近,“还望崔学士收下这个,要是遇到危险可拉线求救,我听到声响后定会替学士解危。”
崔列之刚想拒绝,但看到沈音还在哭泣,便也只好收下了,“多谢沈美人!”
“那学士继续温书!我和蓝菊再到别处赏些景。”
*
远处的李之乐一直盯着亭子,她的嘴角微微弯起,“红桃,你昨夜果然所言非虚,这沈音果然和南院的书生不清不楚的,如此便是她自寻死路了,可不要怪我害她。给王妃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昨夜都已准备好了。”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去芳云居吧!”
柳凄凄被顾沐阳禁足后,她的居所便冷清了不少。
李之乐一进门,便看见柳凄凄跪坐在蒲团上。
待柳凄凄拜完佛后,她便进去了。
“之乐拜见姐姐!”
柳凄凄斜眼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姐姐已经好几日没有找妹妹说体己话了,妹妹一个人居于凝香阁甚是孤独,今日甚是想念姐姐,便来看看姐姐。”
柳凄凄端坐到贵妃榻上,摆出正妃的姿态,“妹妹既来了,便坐吧!”
“来人,给侧妃看茶。”
“多谢姐姐!那妹妹便不客气了。”
茶上来后柳凄凄用茶盖刮着茶沫,“妹妹今日找我,怕不仅仅是为了和我说体己话的吧!”
李之乐笑笑,“怎会不是?”
“红桃,还不快把东西交给姐姐。”
红桃把那些上好的首饰递给柳凄凄身边的丫鬟。
“这是我特意给姐姐挑的首饰,等姐姐禁足解除后定要戴给王爷看。”
说到这里,李之看抬眼看了看柳凄凄,只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李之乐笑笑,接着她又叹了一口气,“哎!说起来姐姐沦为今日的境地,哎!音妹妹也是不会说话。”
听到这话柳凄凄便不乐意了,“妹妹你说我沦到什么境地了?”
李之乐装作被吓了一跳,“抱歉,姐姐,妹妹说错话了。”
“无妨!”
李之乐又坐了一会儿便开口了,“妹妹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告知姐姐。”
“何事?”
“姐姐附耳过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看到沈音和南院的一个书生拉扯不清?”
李之乐低下头,“是。”
“只是姐姐,音妹妹她可能是一时糊涂……”
柳凄凄冷笑,“我管她是不是一时糊涂,既然她不安分,那她的死期也到了。”
听到这话,李之乐又弯了弯唇,沈音,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