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与黎生白并肩走在离开餐厅的青石板路,一个清俊挺拔,一个妩媚艳丽。
快要走到石板路尽头时,安锦倏然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头顶的星月。
黎生白也随之顿住,在不被发现的角度看她绰约的脸。
安锦很久没有这样看过夜色了。
在波尔多大学的那五年,为了修好所有课业,她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将所有经历都投入到学校的葡萄酒科学研究所。回国后,她也常年围着撷华酒庄和葡萄酒转。
这样的夜色,美好得似幻影。
“黎先生,你见过最美的夜空在哪里?”她依旧仰头,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新西兰Tekapo,肉眼也能看到星云,很壮观。”
她成年前去过新西兰,但是没有去到Tekapo,现在听他说起,倒是心生了些向往。
能得到他一句壮观,该是很震撼。
“黎先生还有时间旅游?”
“很少,但不是没有。”
“喜欢去哪里?”
“没有特定喜欢的地方。”
“那你喜欢什么?”
“跳伞、徒步、冲浪、潜水,很多。”
“看不出来黎先生这么有冒险精神。”她以为他只喜欢常年为黎氏集团的兴盛发展竭尽心力。
如此绅士矜贵的壳子底下,竟有一缕冒险刺激的灵魂吗?
这让她好奇。
她终于看够了夜空,回头看他,正正与黎生白对上视线。
月光倾泻在他身上,衬得他清冷如神祇。
她又想起钟栗的话。
总得试过了才不会后悔。
安锦干脆转过身来,面对面凝睇他,回答他在餐厅的那个问题。
“黎先生,我喜欢你。”声线缱绻又撩人。
男人垂在身侧的指骨猛然拽紧。
两人站得很近,这一细微的动作被西服下摆牢牢掩住。
他长久地看向她。
一瞬幽深的眼很快恢复清明,开口拒绝得无情。
“安小姐,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有忘不掉的人。”
有……忘不掉的人吗?
安锦抿抿唇,有一丝不自知的忐忑的瞳孔瞬间被点亮。
这很好,她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她灵动生辉的眸子太明显,以至于如此清晰地印入他眼底。
她加深笑意:“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黎先生,难道还不允许我喜欢你吗?”她故作不解。
“这是你的自由。”
他自然不会。
他求之不得。
-
回去时,黎生白送她。
原是钟栗开车送她来的,到了以后,她就让钟栗自己玩去了。
她知道,他太有绅士风度,一定会送她。
这是第二次,她坐他的车。
车内还是那阵熟悉的疏冷气息,但这次她从容了许多。
“黎先生竟也会有求而不得的人?”
她冷不丁开口问。
身侧的人沉默许久后,“嗯”了一声。
她忽然很想看看他的表情,也如此这般做了。
“能说说她吗?”
安锦斟酌再三,还是好奇开口。
宾利慕尚飞快疾驰,道路两旁整齐排列的灯在黑夜中撑起一片荧亮,车内光线更显柔和。
他侧眸看过来,车外的光在瞳孔上点亮,又熄灭,如此循环往复。
“小时候的她,可爱又真诚,会软软的叫我哥哥,会在我不开心时稚嫩地轻声安抚我。而现在的她,成熟又漂亮……”
“那她结婚了?”
“没有。”
“表白失败了吗?”
“没有表白。”
“为什么?”
顶着这样一张脸和这样的身份,还搞暗恋这套?安锦不解。
他闻言轻笑,声音缥缈得好像从天边而来:“她只是——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