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春日正好,房内纱帘随风轻摆。
酒店的最顶楼套房,会客厅正对江面,其间有粼粼的光在跃动。
管家适时送上甜点和饮品,安锦并钟栗坐在长形露台享受阳光,此处视野极佳,北淮市地标清晰地伫立在眼前。
“姐,你真的太努力了。”钟栗一边小口吃甜点,一边指了指安锦手中的书。
安锦转动手腕看了看书,又瞥了眼钟栗,看她吃得像只小仓鼠,顿觉十分可爱。
“嗯,没办法,谁让我自己选的。”
声音柔柔拂过,笑意清浅。
钟栗看着封面上的英文只觉头疼,更别说里面大段大段的金融专业词汇,只会让她两眼一黑又一黑。
还好作为她的生活助理,会基本的英语交流已足够。
钟栗吃饱了,喝了口茶,撑着下巴看美人。
微风轻拂,阳光温暖,直让人眼皮耷拉。
钟栗唯留一丝神志艰难地感慨,能做安锦的助理真幸福啊!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时,手机“叮”的一声响,将她从周公那儿拉回来。
钟栗兀地坐直,四处翻找手机。
“我的。”安锦扬了扬自己的,失笑。
打开微信,是贺娴发来的,告诉她车已经到酒店门口了。
她们在方家寿宴后就加上了好友,随即约了今天。
“我走啦。”
安锦起身,拍拍钟栗的肩膀。
钟栗想起身送她,又被她按了一把:“不用送,你困了就睡。”
呜,姐真好,她可以做她一辈子的助理。
钟栗安心闭眼,沉沉睡过去前再次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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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带上酒和准备好的礼物出门,顿感场景熟悉。
前几日她也是这样给曲山送酒的。
到北淮市好像变成了职业送酒员,安锦失笑。
到楼下时,一辆宾利慕尚稳稳泊在酒店环岛前,黑色车身,线条流畅,低调又古典。
见到安锦,司机很快开门下车,上前躬身询问:“请问是安锦小姐吗?”
安锦颔首。
司机引着她到后座,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安锦转过脸朝他轻声道谢,继而弯腰坐进去。
甫一坐定,熟悉的疏冷气息密不透风地罩过来,彻底笼住了她。
安锦脊背一僵,飞速扭头看去。
男人一身正装,双腿交叠,放松了姿态靠在座椅阖目养神,骨节分明的手交握垂放在腿上。逆着光,安锦能清晰地看见他微凸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和优越的下颌线。
安锦无声感慨。
这个男人,真真是长到了她的各个审美点上。
或许是她打量的眼神太过炙热,那双黑如曜石的眼睁开,看了过来。
目光沉甸甸,意味不明。
“安小姐。”他开口,有些醒后的沉哑。
安锦没有丝毫被发现的尴尬,勾起唇回他:“黎先生。”
又问:“怎么是你来的?”
“顺路。”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司机发动车,宾利慕尚缓缓驶出酒店。
两人一时无话,密闭的轿厢隔音效果绝佳,车内安静异常。
安锦侧头看了会儿窗外,想起些什么,没话找话地偏头问他:“听闻黎先生还有个弟弟?”
他对上她的视线,点头:“是。”
“唔,那他今天在家吗?”
黎生白一顿:“安小姐找他有事?”
安锦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他签个名。”
黎家二少爷不爱家业爱演戏,隐姓埋名跑去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这在圈子里不是什么大秘密,有心人很容易便能知晓。
前几日和好友苏知云聊天,听闻安锦要去黎家,苏知云郑重拜托她为自己讨一张签名照。
拜托,那可是臭屁又傲娇的年轻影帝黎止,她在东洲市的圈子里,怎么也求不到黎家去,这个天大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安小姐是黎止粉丝?”
安锦根本不追星,连黎止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赶紧摆摆手否认:“是我的一个朋友喜欢他。”
众所周知,我的朋友就是我系列。
车内氛围莫名沉了许多。
“他不在。”
黎生白一锤定音,说完便回过头继续阖目,不再开口。
安锦的下一句哽在喉咙,见他隐隐有些不耐的眉目,想是打扰他太久,缓缓咽下想请他帮忙的话。
这个男人好难琢磨。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再没有交流,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
等宾利慕尚进入一片广阔的别墅区,安锦才惊觉这里有些熟悉。
这片别墅占据北淮市东郊区逾五万平,最东侧临靠大海,仅划分为十五片庄园,最小一片也在两千平左右。能住在这里的,哪一位不是顶级富豪。
进入别墅区后,车辆又行驶了很久,最后径直驶向临岸那片最大的庄园。
数道岗亭落在身后,欧式庭院门已被提前打开,轮毂飞快地转动,经过花园和笔直的径道,绕过乳白色多层罗马柱喷泉,稳稳停在了正门。
随即有佣人前来开车门。
下了车,安锦很快打量几眼,随黎生白进了门。
“妈。”
贺娴已等在会客厅,见他们到了,扬起笑意。
“棠棠,快来坐。”
“娴姨。”
打完招呼,黎生白先行离开。
佣人上前接过安锦带来的东西。
贺娴拉过她,款语温言:“你说你,怎么还带东西来。”
“一点小心意,娴姨就别跟我见外了。”
贺娴的笑意更深了些。
越是她们这种人家,越是对礼仪教养要求严格,见到安锦仅仅两次,都让她感觉这个女孩子知书达理、落落大方。
安家教养得很好。
贺娴很快将下午茶张罗在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