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芷抿嘴,指尖在男人的胸前衬衫上画了个圈,声音低到有点心虚:“你是生气了吗?”
空气安静一瞬。
车厢内两人呼吸声起伏。
陆离轻舒了口气,俯首,眼眸微闭,在俞芷的额角轻轻落下一吻。
没否认也没有确定出声。
俞芷忍住想摸向额头的冲动,有点不依不饶:“你对每一个普通朋友,都是这样关心吗?”
陆离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是。”
“每个朋友都可以这样。”
虽然明知道陆离是在开玩笑,但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俞芷感到心烦意乱:“那你真是个好人。”
“只有你。”
轻飘飘的三个字化为一缕清风成功将俞芷愤懑的情绪吹散。
“俞芷。”
两个字眼被男人咬得很重,重到她不由竖起耳朵。
“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了?遇到危险要及时和我联系。”
“听到了吗?”
她点了点头,还沉浸于他刚才说的【只有她】:“嗯。”
“那你重复一遍。”
俞芷抬首,对上男人澄澈清明的狐狸眼眸,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幼不幼稚】的意思不言自明。
陆离摸了下俞芷的头发,动作轻轻,突兀道:“我没有。”
没有生气。
就算怒火也只是气愤为什么遇到危险不会主动想到他。
俞芷倒是立马明白过来,保持太久的动作,小腿很麻,她头顶在陆离胸口,自以为小心地动了几下。
陆离被她蹭|得呼吸深重,眼睛一暗,眼底浮现一抹危险的光。
换了个姿|势后,俞芷舒服地眯起眼睛,手搭在男人臂弯,心跳声传进耳朵里,鼻尖是沉静迷人的气息,她感到久违的安稳祥和。
窗外的雪花随着风旋转飞舞,冷风吹着玻璃抖动。
身下|陆离的怀抱温暖。
嗯,俞芷暗自下了个决定。
她这次不想再逃避。
陆离指尖缠着她的发梢,俞芷的呼吸隔着一层衬衫落在他皮肤上,酥麻一片,撩拨着他绷紧的神经。
俞芷声音懒洋洋的:“现在几点了?”
手机倒是充上电了,但是她不想起来。
陆离抬腕:“十点十四。”
腕间是她送他的手表,顿时感到欣喜,又有点不好意思,他送的手链,她欣赏过后就没戴过。
不严格地来说,他俩这算不算互换定情信物?
不算,如果定情信物,她肯定不会选择手表这种礼物,那换成什么呢?
思绪不小心飘远。
“怎么了?你发烧了吗?”陆离语气担忧,随后抬手覆在俞芷额头。
“没有。”
俞芷拉着陆离手背,干巴巴:“真没有。”
“那你怎么脸红这么厉害?”
咝...这个她还真不好回答。
陆离拧着眉头望向车内,这个不是他的车,不然每个车厢都会有备着药箱。
“真没事,不信你瞧。”俞芷仰起头,同时手撑着陆离后颈,额头直接贴上他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嘴唇只相隔几厘米:“是不是没什么事?”
问完,才感觉陆离的脸染上红晕。
呃,这个是小时候发烧,母亲大人习惯地动作,她刚着急直接就这样那样了。
“陆离,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流、氓。”
说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至少暂时还不是。
陆离声音上扬,眼眸含笑:“不接受狡辩。”
-
陆离接过老人手中添置柴火的铁铲,礼貌道:“谢谢李叔,这么晚打扰您休息了。”
脸上充满风霜岁月的痕迹的老人摆摆手:“没事,甭客气。睡觉前记得再往灶洞里添一次。”
老人离开房间时体贴地将房门关上。
两人下车后顺着路走到村子,村子静谧漆黑,本以为今晚要露宿荒野,没有想到村庄头一家,主人家的母牛待产,两人敲响主家大门。
老李头为人热心,瞅着小两口冻得够呛,忙不迭地答应两人住下,他们的儿子儿媳如今外出打工,家里就是老两口外加孙子孙女四口人。
俞芷望着陆离动作娴熟地将柴火送进床炕下的灶眼,十分很熟练地用火钳巴拉巴拉,使得火苗更旺。
陆离问:“怎么?”
是没见过也没料想他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
陆离想了想,条件是简陋了些,安慰道:“将就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去。”
“没有,我没有觉得是将就。”
俞芷环视一周,墙壁上还贴着囍字,应该就是李叔口中的儿子儿媳的婚房,目光又落在床榻上一床大红喜被。
脑海里又闪现片刻前的对话。
男人长手一直揽着她的肩膀,面不改色地说:“大叔,您好,我和媳妇的车坏在半路,雪太大了,可以在您家住宿一晚吗?拜托您了。”
李叔为人实在客气,一直推辞他们拿出的现金,因为出差经常需要兑换外币,两人包里还真让他们翻出一些现金。
【我和媳妇】
俞芷齿间一直咀嚼四个字,陆离的语气稀松平常到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从普通朋友跃升为媳妇,俞芷感到心跳莫名地加快,心神荡漾。
“发什么呆呢?”
俞芷回神,视野里的红色依旧刺眼夺目。
一个刻意被忽略的问题,划入心头。
一张床塌,一床被子。
今晚两人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