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往后若有宇文化及的人察觉不对追了上来,也可被一路引至岭南。
而那里又是宋阀的地盘,他们做什么都无法大张旗鼓,行事皆有桎梏。等他们查找不到镖局等候的人,回过头来发现中间就出了问题,再找到九江城,又是起码一年半载之后。
到那时,才真是黄花菜都凉了,该有的线索都没了。
就算运气差一点,一来就被宇文化及抓住了镖局的人问清,察觉不对,回到九江城也最少是一两月之后。加上之前拉长耽搁的时间,一样该抹除的都抹除干净……
只要安安生生不冒头,花黎和寇仲徐子陵便可以安全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要他们从九江城里开始,不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
于是花黎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三人暂时分开。
黑夜,无人的三岔路口,圆月当空,野草狂飞——
花黎站在路边,牵着温顺的马儿一边轻轻的抚摸着,一边淡淡的开口,不容置否:“我是个瞎子,无论怎样遮掩,都盖不下这一痕迹。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分开行走……我和你们分开。”
其实最好是三人都分开,但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命运是始终交缠在一起的,若有危机,两人在一起也更好,所以便又最好不要分开。
徐子陵直接不同意:“不行!这怎么能行!你怎么能一个人行走,你都看不见!”
花黎:“自从你们把那几幅人体图,画给我手心后,我也已修炼了长生诀,虽然仍然看不见,行动已经不怎么受阻,你们不是已经看见了吗?我都能一个人走出客栈了。”
徐子陵还是不同意:“那怎么一样,就那一会儿而已,而且为什么偏要分开?”
寇仲也不赞同,不愿分开:“是啊阿黎!我知道你比我们都有主意,事事都能考虑料到,但你都设计把人引到岭南了,真还要这么小心吗?”完了看着阿黎小小的个头,又觉无能又不知为何觉得委屈小声道,“而且你比我们都小,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
花黎笑了笑:“你们不要小看宇文化及,也不要小看一个门阀的力量。若我没有瞎还好,可以冒险一点,费点功夫也可以掩藏过去。但我的眼瞎,甚至不是只仅仅看不见而已,而是眼珠都没有,便更无法伪装了。”
伪装成能看见的人。
感觉到两人还要反对,花黎直接笑着,再次轻轻柔柔的一锤定了音:
“听我的,你们离开后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好好修炼长生诀,不要懈怠,否则再见时,两位阿兄便不能保护我了。给你们的银子也不要乱花,省着点用,这世道很乱,万事小心……”
“一年后,我们再于洛阳汇合。”
随后,她面向黑夜中前方无人也无尽头的长路,平静道:“就这样吧……”
话音一落,花黎便翻身上了马。
月落江横,数峰天远。
她听着夜里的风,感受着鬓发和脑后马尾也胡乱飞舞,伸出手,让这一阵阵的风从她手里穿过了一会儿,才摸了摸马的鬓毛,然后轻轻拍了拍马脖子,让它带着她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