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像素点变得愈发狂暴,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冲撞而来。我强忍着巨大的晕眩感进行躲闪,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密码解析已完成,传送中------”
随着机械音的响起,我发觉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的移动,构成我身体的最后一个像素点逐渐变得透明,然后开始一闪一闪的,最后终于黯淡下去。
我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脱离了像素点状态变回原本形态,而我此时在一个黑色隧道中漂浮穿梭。在一阵黑色气旋的包裹下,我安然着陆。
“程序解码已完成,成功将重要变量传送回BIOS安全屋!”我又重新回到了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电梯中,电梯原本昏暗的灯不断闪烁,变换的灯光让电梯中忽明忽暗,晃得我的眼睛十分不适。
之前在像素状态时精神力耗尽让我头痛欲裂,如今几分钟过去了却没有丝毫好转。电梯吱吱嘎嘎的往上爬升着,电梯中锈迹已沉的金属气息杂糅着电梯中剩下的麻袋中的腐烂气息,我不由得干呕起来。
电梯上的楼层显示缓缓从叁变成了肆,已经到了第四层了。可电梯门却迟迟没有打开。我衣服里保存着的提示卡片不知什么时候从兜里钻了出来,躺在了电梯锈迹斑斑的地面上,蓦地卡片自燃起来,闪耀出绛紫色的焰火,又忽而熄灭。
电梯门终于再次开启,这一层空无一物,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土壤气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大雨之前,黑压压的乌云在空中盘旋,黑润润的泥土独特的气味夹杂着一些青草的芳香,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我不讨厌这种气味,相反,这种气息让我觉得安心。刚才打斗中躁动的心神获得一丝抚慰。我看着电梯中安静躺着的三个麻袋,从袋子中能够看到每个袋子的形状都十分奇怪,好像把一棵圣诞树塞进了麻袋中一样,麻袋鼓出了好几个圆圆的角;然而从袋子里面逸散出的浓浓的血腥味却驳回了这个猜想。我上前一步拖拽着写着编号为2的袋子,好奇心让我努力撕扯着上面染着一些血迹的丝带,这麻袋里仿佛放着某种中型动物的肉,而麻袋中鼓鼓囊囊的部分只是它们的四肢罢了。
尽管我用很大的力气撕扯,那麻袋依旧封的严严实实。这次的麻袋比第一袋麻袋要沉很多,尽管我此时的身体有着龙族血脉的力量,但是依然将麻袋挪动的十分艰难。我松开双手歇息了片刻,突然那麻袋自己滚动起来。从麻袋上能清晰的看到两个凸起,那两个凸起撑着地,像远方爬去。
估计是猎杀的牲畜没有死透,借着上肢的力量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这牲畜还在往前爬着,渠渠鲜血流下将麻袋下半部分染成了红色。麻袋中的牲畜爬过的泥土上沾染上血迹,泥土的土腥味夹杂着血液的腥咸竟莫名有些好闻。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了不少力气掣肘住里面牲畜的行动,将向前匍匐的麻袋提起。
小冰龙此时正岔开着双腿骑在我的头上,它看到眼前的景象,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问:“麻麻,这个是蛆吗?第一次看到欸。”
随着麻袋的行动被钳制,难听的呜咽嘶吼声响起,有点像喉咙喊破的狼狗,又像发情呜咽的野猫。麻袋里面的东西开始疯狂扭动,力道之大差点把我拽个人仰马翻。
我看着麻袋里扭动的身形,又通过麻袋中凸出的四个蹄子的形状做了一下判断,这畜生力气很大,四肢却很短,动作很生猛,嘶鸣声喑哑。我右手拽着麻袋,左手捋了捋下巴,“这好像是一只山猪啊,还挺横的。”
“唉,都快被吃了,还不横吗。”我眼睛眨了眨,忽而想起我还年幼的时候,父母杀猪前,会轻轻拍着小猪的后背呢喃着,“猪,猪,你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想到这儿,我也不自觉呢喃起来。
麻袋里的畜生听闻了我的声音后挣扎的更加厉害,更多的血水从麻袋中渗出来,不知不觉就流出来了一大摊血水,浸润到有些潮湿的泥土地中。
红色的血水如同收到感召一般,蜿蜒向前,沿路划出一个万字符(卍),汇入前方矮矮的土坡中。那个土坡灰扑扑的,活像个坟包,我看着那个土坡,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越来越多的血水混入,土坡的泥土不断松动,土包下面有什么东西窜了上来。汹涌的魔气在土包上空盘旋。
一声更加瘆人的吼声将我的注意力拉回身下,写着二号记号的麻袋一下子打开了,一坨血淋淋的肉从里面爬了出来,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虽然说是一坨肉,其实不然。那是一个活着的人彘,麻袋的禁制解开后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那是一名----觉醒者。和我一样的,觉醒者。不过他被折磨的早已没了半分人类的样子,他的手臂被锋利的刀具从手肘处整齐的切下,双腿也被从大腿根处切割开来,他皮肤上也有被用特殊刀具剥离下来皮肉的痕迹,身体上的切口仍旧在渗出黑红的血液,十分骇人。
之前我之所以臆断他是野猪,也不过是因为体型,已经短小的四肢。没想到这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倒吸一口气,这通天塔也许根本是骗局,这里不是净化魔物之处,反而是滋养魔物之处!也许这里是魔种繁育基地也说不定啊,从一层一直到现在,没遇到一个正常且友善的,每一层的物种都想置我于死地。稷下学院,是不是不是传闻中那样,而是远比我想象中要阴暗呢,若是我有幸从这座牢笼中逃出来,又能相信稷下学院中的谁呢?夫子究竟是被蒙在鼓里,还是这阴暗计划的一大推手呢?
一个长着好多须子的大萝卜从土包里把自己掘出来,它身子前面有两根极其粗壮的须子,它在小土包上用那两根最粗的须子盘起来席地而坐,看起来好像在翘二郎腿。它盘坐在泥土上一边优雅地把萝卜头那里几根细密的须子编成麻花辫的样子,一边用它红彤彤的眼睛盯着我。我被它盯地不寒而栗,一股威压以它的身体为中心散开,我屏息,等待着它开口。
“今天怎么换人了,小元呢?”,待大萝卜精把最后一根‘麻花辫’编好后,它终于开口。
小元?莫不是元歌?我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