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在为平安回家而欢呼,回到地下城各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杨凌还向穆尘明道谢,感谢他在地面上时为冯昌新做过最后一点事。
回去的路上穆尘明很平静,平时他本来就寡言,但枫禾依旧察觉出他的心情起伏变化。“你……不开心?”
出去游玩遇到传染病突发症状,无论是谁都会感到不开心。枫禾也有点扫兴,他觉得穆尘明更低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说呗。”枫禾假装漫不经心问道。
“我感觉我好像错了。”穆尘明撩起银发,露出额头的额纹,红色的额纹在他的的额头忽明忽暗。稚气的脸上也多了少年不该有的老气横秋。
枫禾侧身弯腰看着他的脸,随后在他是脑袋上胡乱蹭,直到把他的头发拨乱,被穆尘明拍了手背,他收起玩笑的脸道。“错什么了?你后悔带上我了?”
穆尘明宝贝自己的长发,一根根理顺又用绳子扎在后脑勺才道。“你说神为什么不能平等的创造世界上每一个生物呢?”他对尹达说的平等二字耿耿于怀。他也想问自己如何才能建构一个平等的世界。亚多纳尔星球也不会因为战争走向末世。
枫禾双手搭在后脑勺漫不经心道:“怎么可能公平,如果人人都公平不就意味着所有的人财富都一样多。每个人都长得一样,每个人的性格都一样吗?那有什么意义呢”他真觉得这是个小事。
“真不知道你的小脑瓜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干什么。”枫禾摇头笑道。
路边偶尔有几只蝉鸣叫的声音,路上只有两个脚步声。穆尘明突然停下脚步抬头静静望着他。“那你就不怨吗?怨恨……自己是个妖。”
他静静看着枫禾的脸色从煞白变为凝重,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如果你是人,你至少不会收到辱骂和白眼,你也可以努力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枫禾沉默气氛安静得可以听到小虫的振翅声。答案不言而喻,他恨过也怨过,可这是既定的事实。
“恨,当然恨,”如果可以,他真想揪住神的衣襟质问他,为什么要创造妖。他深深叹息,肩膀松懈带着妥协,“但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每个人的都平等不就变得都一样吗?出生一样,种族一样,经历一样,家庭也一样。”
“地位低的人想要平等的,家庭收入中等的人想要往上爬,收入更高让别人羡慕。而有钱有权的人则想要永远都享受财富。大家都是贪婪的,公平于我们而言只是无能为例的争夺借口。”
枫禾沉默半响继续道:“鸡鸭如果有思绪可会感慨自己为什么这么罗霄。也许,我们注定只是植物,或许也不会想要公平……说道地,还是我们太过弱小。”
穆尘明淡淡道:“我知道。”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创造一个乌托邦。事实证明当所有的善都是善时,善就是恶。一切都是相对的。
穆尘明深深呼出一口气,拉着枫禾的衣袖继续往前走。快到家门时,他低声叮嘱。“最近不太平,你的营养液先省着用,等我们出了地下城你再喝。”
枫禾外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发现养不起我了?”
穆尘明脱下外套露出精瘦的背心,银发被汗水打湿,他撩起长发绑了一个低马尾。“最近地下城不太平。”最主要的是他不确定能不能走出地下城
枫禾往房间里走,穆尘明对着他的背影道:“今晚你早点睡,我去个地方。”他想看看尹达到底想怎么做。
天色渐渐黑,就上空的幕布陷入晦暗,地下城内只剩下路灯和大红枣树上缠绕的霓虹灯。穆尘明沿着街边往西城门走去。在上空未亮起时,地面上的路灯未亮起,地上扔了不少铁板制品。
地面太过漆黑的,穆尘明突然感觉右脚被什么东西绊倒身体一个踉跄。
“小心”枫禾从后面跑上扶着他的身子拉住他。
穆尘明:“你怎么跟上来了?”说好让他不要来的。
脚腕一阵刺痛,穆尘明微微皱眉踮脚想寻找个干净的地方查看状况,只跳了两步,他就被枫禾拦腰抱起。怪异感从他的心底涌出,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问题不大,我自己可以走。你先放我下来。”
枫禾不说话,他走到旁边废旧的汽车边,用衣袖胡乱抹去车顶上的灰尘。黑色的衣袖瞬间灰了一片,枫禾随意抖了抖衣袖将穆尘明放上去。“还是得小心点,若是被生锈的铁片刮伤可能会得破伤风,地下城医疗环境差,有些常见的药可能都不齐全。还是小心为好。”
他不顾穆尘明的反对,伸手取下穆尘明的布鞋,脱去黑色的袜子,露出白皙圆润的脚。枫禾眼尖得看到穆尘明的脚踝处一道浅浅的红色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出一秒,伤口消失,周围的肌肤和其他处毫无差别。
快得让人以为出现幻觉,但他确定穆尘明是受伤了的,他明明看到一道小口子。怎么会痊愈这么快……
“……”枫禾的吃惊得左右查看伤口。
穆尘明已经收回脚,他的表情有些僵硬,说话与平时没什么两样,“我都说了没事,你还不信。”
枫禾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带上笑容唏嘘。他抓着穆尘明的脚不让他逃跑,为他重新穿好袜子。他的指尖在袜子的脚踝处摸到了一道细小的缺口,果然他没有看错,确实是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