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贺云听到楚涔的回答,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委屈地说:“是这样啊,我事先没有了解清楚,在哥面前闹笑话了。”他用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楚涔,“那我让师傅重新做一把,时间应该来得及吧。”
楚贺云做错事时,总会用这副样子跟楚涔撒娇。
楚涔当他年纪轻,也会对他多几分纵容,但他的纵容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现在再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不用了。”楚涔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你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楚贺云头一次从楚涔身上感受到不耐烦,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楚涔语气冷淡。
楚贺云认定他就是生气了,又开始卖惨:“哥你知道的,我妈妈因为楚家的缘故,一直很反感电影话剧,所以我不敢接触太深,事先没有去了解,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楚贺云的母亲是话剧出生,因为容貌精致端正,在剧场负责人的引荐下,拍摄了人生的第一步电影,在港岛一炮而红,片约不断。
那时候的楚家在港城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就算楚贺云的母亲的当红影星,还是被迫息影再没登上荧幕。
楚贺云和楚涔独处时,时不时会讲起这段往事。
楚涔以为他困在过去走不出来,总是不厌其烦的安慰他,现在再看,楚贺云不过是用母亲的苦难伪装自己,骗取他的同情心。
楚贺云说得越可怜,他越是想揍他。
楚涔移开眼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疲惫地说:“我说了没有生你气,社团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这几天很忙。”
“这样啊。”楚贺云表面上接受了楚涔的回答,但目光却还在他的身上游走,如同观赏一件精美绝伦的瓷器,不舍得错过一丁点细节变化。
楚涔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那我还能为哥做些什么吗?”楚贺云无视了楚涔的逐客令,一脸乖相地看着他。
楚涔不咸不淡地敷衍了几句,让他带着东西离开。
楚贺云见楚涔态度坚决,心里越发不满:“是因为洛陵萧吗?”
听到这个名字,楚涔紧地皱眉,顿时更恶心了。
楚贺云以为自己说中了,眼里挤出几滴泪花:“社团的事一直是洛陵萧在帮你,他和你专业相近,懂得也比我多,哥,你是不是有了他,就不需要我了。”
豺狼与鬣狗早就对方的心思,他们各自演戏,骗取猎物的信任。
“和他没有关系。”楚涔反问道,“我好像没有和你提过社团的事,你怎么知道洛陵萧在帮我。”
楚贺云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我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听陈阿姨说的,那天你刚好不在家。”
楚贺云口中的陈阿姨是楚涔的母亲陈玥,他三天两头就往楚涔家跑,一张甜嘴专会哄他父母开心。
“洛陵萧认识不少校外的剧团,我有问题当然会找他。”楚涔语气温和,“而且他是我学长,大学里也合作过很多次,配合起来很有默契。”
闻言,楚贺云眼底闪过一道妒色,脸上还在装乖:“那就好,等话剧上演,哥哥会给我留位置吧。”
“你是我弟弟,我当然会给你留位置。”
听到这个回答,楚贺云高兴了不少。
楚涔合上盖子,将弓箭推到楚贺云面前,意思很明显了。
楚贺云撇了撇嘴,正要接过盒子,楼下突然响起争执,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男人在和楚涔的父亲争吵。
楚贺云像是抓住了某根稻草,立刻接话:“楚兴业怎么和鸿叔吵起来了。”
上个世纪楚家还在港城的时候,楚家家主一共娶了四个老婆,楚兴业是三房最小的孙子,和楚涔、楚贺云平辈,楚涔的父亲是四房独子楚文鸿。
楚家家主还在世时很喜欢三房,自然很疼楚兴业这个孙子,但过分的溺爱让楚兴业长成了不学无术的废材,还染上了赌瘾,到处惹事闯祸。
楚涔很不喜欢楚兴业,奈何早年间楚文鸿和楚家断绝关系的时候,楚兴业的父亲伸手帮了它一把,才让他有了最早的创业本金,不至于被赶尽杀绝,他的父亲记念这份恩情,陆陆续续借给楚兴业不少钱。
楼下的争吵恐怕是楚兴业借钱无果,上门来闹了。
而楚贺云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
楚涔记得父母车祸的报道中出现过楚兴业的影子,他一直怀疑楚兴业和那场车祸有关,但没来得及调查,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所以不管两者之间有没有直接关联,楚兴业的骚扰都不是一件好事。
“楚兴业经常来找我父亲吗?”楚涔问道。
楚贺云摇头:“也不是经常来,年初到现在我只碰见过两次,但我听说他好像经常去公司找鸿叔。”
楚涔大学之后很少回家,也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情,楚贺云的话半真半假,但也有可信的地方。
“长弓我收下了。”
楚贺云诧异:“真的嘛。”
“嗯。”楚涔让楚贺云打开盒子。
楚贺云照做,楚涔拿起长弓,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弓身,金色油光漆衬得指尖白玉无瑕,“我想到了别的用处,留下它也可以。”
“什么用处。”
楚涔无言站起身来,黑色衬衣勾勒出笔直的肩背,下摆整齐地纳在裤腰里,腰身线条细窄却不羸弱,落日的碎影落在他的眼里,是冷淡而易碎的形状,明明气质冷得要命,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楚贺云爱死他这幅清冷的样子了。
“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