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下次一定的时候,我没有料到这个下次很快就抵达身边。
极乐大街拦住我诉苦的时候,并非是事情发生的当日。而我由于疏忽,没有向他确认这一点。以致于误认为侯卿再到成都也该是半月以后,甚至他都不会再来成都了。
恰逢月榕邀请我去她家玩。这个邀请来得很是突然,下午没什么客人,闲聊的时候月榕突然提到的。我不想留在这个可能会触发剧情的地点,就同意了。
路上月榕介绍她家就在菊花村旁,顺带跟我八卦几日前闹得菊花村差点封村的事件。据说那几天村内人心惶惶,总听见竹林里传来类似野兽的吼声。接着有人说看到会动的尸体,从义庄出发齐齐走入竹林。然后有人哭天喊地说自家坟让人给盗了。一时村内愁云惨淡,不少青壮动了搬离的念头。他们也到月榕所在的村里打听情况,绝望地发现这现象只发生在菊花村里。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我问道。
月榕歪着脑袋想了想,接着一拍手说道:“原来好像大家都在传,林子里面住着一个赶尸匠。脾气古怪,从未露过面。听人说,他会帮着收敛义庄的尸体。但现在菊花村自己人的墓都被挖了,就有人在猜是不是这家伙在用邪法炼尸。专挑风水宝地盗墓,为的就是截断这家人的财路。”
听着月榕越说越邪乎,如果不是知道祸首姓名,我怕是会劝她轻易别到菊花村去。以免哪天对方真异想天开要用活人炼尸,村民动了搬家的想法未必不存着这种念头。
虽说此地的竹林,应当与当初待的那片竹林有所不同。可我越置身其间,便越有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人心头一跳。
心一乱,脚下的步子就乱了。我狠狠跌了一跤,裙袢被冒尖的春笋刮破。
疼痛是后知后觉的,想爬起来的动作难以施展时,我才发现自己摔得挺重。起码一时半会没办法让自己的左脚使力移动,我抬起头望着月榕。她的圆脸挂上一层担忧,立刻就要蹲下身子来扶我。
“不行,我动不了、痛,月榕,”我轻轻推开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伤到筋骨了,这会儿痛得厉害。”
月榕咬着嘴唇想了半天,在我拒绝她弯着身躯背我的动作后,这姑娘坚毅地说:"我去喊我大哥来,你等等!"
我又一次看到她小跑的动作,那么努力。感动的同时,内心有些愧疚。
“动作熟练,看来是惯犯。”
月榕的背影几乎变成一个黑点时,一道声音响在耳畔。这声音还是那么平定,因为说话的人总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它便格外飘逸。
我将目光移到侯卿身上,发现他腰间已经插上骨笛。
注意到我的视线所在,侯卿抽出笛子在手中转了一圈。他的目光好像在问:如何?但他并没有像剧中一样,自然地吹奏起走音的调子。
“有没有可能,我是真的起不来了。”我坦诚回道,假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的。尤其是看到林中有人故意露出来的衣角,支开月榕的想法跟揣摩侯卿来意的忐忑同时涌上心头。是以脚步一乱,半摔到地上。
“别过来,”我喊得太快,侯卿刚撩起前摆迈步,“你就非要看看我有没有撒谎吗?”
“不行吗?”侯卿道,露出冷淡的笑容。
我有时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却能准确地体悟到这人传达过来的情绪。
略微掀起扯破的裙摆,我无奈地向他证明抗拒的原因:“流血了。”
摔倒时,粗糙的笋壳不只破坏了衣摆,它同时也刮伤了我的小腿。因此我跌倒时的惊呼声浮夸又刻意,之后的痛呼却是真实的。
我以为亮出血糊淋剌的伤口就会吓退尸祖,让他对我避之不及。谁知道他看着那片血痕皱眉,可能是生理上不喜欢见血。侯卿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随手掷到我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