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桑桑应伤口裂开、感染,体力不支,躺在床上休息。黄本厚本派人想送她离开,奈何雷盼儿的人将周围围住,出去不得。
他们所居在的宅院,临近那客栈,地下也有暗道相连。两个虞山兄弟从衣柜里的暗道口子钻了出来,却见徐桑桑这般模样。
林四诧异:“二当家,大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黄本厚道:“受了刀伤。”
另一个人道:“下面有些金疮药,我去拿。”说罢,又返回暗道。
林四跳出来,道:“我已经让兄弟们做好准备,若是他们硬闯,我们就杀出去。区区几十个雷家军,怕什么?”
黄本厚一脸沉重,他望着门外的院子:夜色已至,满院飘荡的梨花折射着冰凉月光。“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林四挠挠头,“啊?这里面有啥弯弯绕绕的?他们不就是周明派过来镇压我们的呀?”
“派这么点人?还要深入险地?”黄本厚心里慌张不安,他们虞山山匪也算是与朝廷对峙许多年,他很明白周明不仅是个聪明人,还是一个狠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二当家,想多了也没用。”林四担忧地看向徐桑桑,“就是这节骨眼大当家受伤了。大当家肯定能想出来。”
是呀,徐桑桑虽然是个年轻女孩,确实他们虞山山匪中最聪明的。当年朝廷有一次下了大力度剿匪,那时徐桑桑还不过是前任大当家的侍女,却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带着他们绝境逢生。也因为此事,前任大当家将山寨大当家的位置留给她。
一开始他还根本看不起徐桑桑,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带领他们整个山寨?可徐桑桑确实证明了自己,她珍惜每一位兄弟,每天都在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他知道,徐桑桑一直想要让他们从良、回归正常生活。毕竟朝廷早就视虞山山匪为眼中钉、肉中刺,终究会拔掉。所以这次起义,不仅是她对周明的报仇,也是一次让虞山山匪获得新生的机会。
“林四?你觉不觉得外面的梨花越发得多了?”黄本厚突然问了一句。
林四抬头看向院子,确实看见地上一卷一卷的梨花随风滚动,“是有点。大概是风太大了,把梨花都吹下来了。”
此时,徐桑桑睁开了眼睛,“一定、一定要找到朱凌霄......”她强硬地坐起身子。
去拿药的兄弟返回,忙道:“大当家!这有金疮药!”
徐桑桑环视房间中的几个男人,苍白的脸无奈一笑,道:“你们在这儿,我怎么上药。先出去,把门关上。”
黄本厚一行人一愣,对哈,一群大老爷们的。“哈哈!我们在门口,有什么需要叫我们!”说完,拉着其他几个人忙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徐桑桑立刻撤下衣服,迅速换上药,随后盯着另外一面墙的窗户。
院中,黄本厚盯着地上厚厚的梨花紧蹙眉头,他又抬头看了眼院中梨花树,也不见落了多少、反倒格外茂盛。忽而,他一愣,这才发现天空之上也飘着漫天的梨花。
这梨花是不是太多了......
林四疑惑:“大当家怎么弄了这么久?不行,我们得快些,还要下去和兄弟们汇合,怕是客栈那里等了不了多久了。”
此话刚说完,一个虞山兄弟从房间内推门而出,道:“曹少爷带着人来了!”
院中几人诧异地盯着他。那人一愣,“怎、怎么了?”
黄本厚一把推开那人,走进房中,却见空空荡荡,根本不见徐桑桑的身影。
林四惊问刚才推门而出那人:“你出来的时候见到大当家没有?”
“没、没有。”
黄本厚叹息一声,“真是个执拗的性子。”
“二当家,那怎么办?”
“放心,她很聪明。我们先下去,怕是真的要厮杀一场了。”
与此同时,北水街勃破人联络点地下通道内,祝余与黎禾走出地道,来到一湿润的地下空间:空间由砖瓦打造,内有地下河流;河流中漂浮着飞光卵,晶莹点点,宛若星河;孵化而出的飞光,漂浮空中。
祝余凝视河流,目光暗沉。黎禾察觉到异样,询问:“怎么?”
“这岐城地河里的道气过浓,就算物杰地灵,也很难有自然之地凝聚如此浓厚的道之气。”
“你的意思是人为?会不会是因为之前的梨花仙与孑欢做交易导致的?”
“不清楚。”
话语之间,两人忽而感到空中传来一阵杀气。
祝余与黎禾顺着冷气的来源望去:洞口漆黑,不见人影,须臾,空中的流光朝那洞口汇聚,停在来者身体上,点亮其外形。
来者只有十来岁孩童大小身形,他的声音却是成年男子之音:“是你们杀了我的主人?”
主人?伏耶?黎禾尝试嗅得对方气息,可对方擅长隐蔽,没让她捕捉到一丝一毫。
“妖?捉妖师?即使如此,那你们也当懂我的仇恨。”那人走了出来:此人外貌着实诡异,人形、头有羊角,男童身形,成人眉眼,像是个个子稍微高一些的侏儒。
他瞥见祝余腰间的界子,眸子闪着火光,“勃破大陆上的捉妖师不喜用界子,他们认为,想要让妖帮你,只有与对方建立深厚的羁绊。你们这种用契约约束的关系,根本比不了我与主人之前的情谊。”
他恶狠狠地盯着祝余,泪光闪烁,全身散发着强大气息。
黎禾立刻感觉到,这敌人比刚才的敌人厉害许多。
祝余道:“你先去找东西,我解决完他就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