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城北水街同雪街、南水街皆不同,它位处岐城最北边,以前是用来安置流民之处。因而在以前,此处当属岐城最贫穷、最混乱之所。不过因岐城本身风调雨顺、物资富足,这几年居住于北水街的子民也勉强能够过活。到底是比岐城外的贫民好上许多。
北水街呈“王”字形,街道两旁大多为居民住所和下层人民行乐之地(如饭馆、酒肆等)。街道不算宽敞,各种小摊贩挤占其上,更显拥挤。青砖街道上,随处可见烂菜叶子。空气中混杂着湿臭气味。
朱凌霄一身底层人民装束,混迹在北水街上。他进入北水街前,便发现这里的人穿着都很暗淡:褐衣灰裤,人多面黄肌瘦。于是他特意与一位平民交换了衣裳。
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朱凌霄不忍感慨:原来就算富足如此的岐城,也难逃贫穷侵蚀。
天色已近黄昏,他需得快速根据曹之利所给地图,寻到勃破人居所。
而另外一边,雷盼儿领着一群人前去围剿虞山山匪的藏身之点。
此时,徐桑桑从医馆里清醒。她愕然睁眼,迅速打探周遭情况。她坐起身来,肩膀上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
“嘶——”
照看病人的药童忙道:“姑娘,你的伤口才处理好,需静躺休息,莫要动弹。”
“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走了。她留了银两,让我们好生照看你。”
徐桑桑无视药童,忍着疼痛穿好鞋子。药童一脸着急:“你别乱动!待会伤口又裂开了!”
徐桑桑披上衣衫,推开挡路的药童。药童忙喊大夫。
大夫走来,抓住徐桑桑的手臂,道:“你若执意离开,便把钱拿回去吧。”
说罢,将祝余的荷包递给了徐桑桑。徐桑桑一心只想离去,便随便接过荷包,夺门而出。
药童担忧皱眉,目送徐桑桑离去的背影:“老师,她的伤还是有些严重的。”
大夫摇摇头,叹息:“管不了的。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我们又何必瞎担心?做好医者分内之事即可。”
徐桑桑不知朱凌霄会去何处,但她肯定朱凌霄不会返回朱府,摆脱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要秘密行动之事。眼下只能先回客栈,与同伴汇合,再设法寻找朱凌霄。
她行走片刻,肩膀已经开始渗血,湿透了衣衫。无奈之下,她用祝余的银子雇了一辆马车。
天色渐渐暗淡,等她抵达客栈之际,却见雷盼儿领着一众官兵沿着街道朝她所居住的客栈走来。
徐桑桑大惊。
驾车老伯望着前方,道:“姑娘,地方到了。那好像有官兵,还不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徐桑桑付了钱,下马车,溜进客栈一旁的小巷中。箱子中有一扇红门,徐桑桑推门而入,走进一家住宅。这宅子表面上看似与那客栈没有任何关系,其实地下暗道相通。
宅中,黄本厚,一位四五十来岁的壮硕男子,见徐桑桑这般模样,大惊:“你这是咋的了?为谁所伤?朱凌霄那小子?”
徐桑桑摇头,忙道:“官兵来了!”
黄本厚上前扶住徐桑桑,“我已经派人去寻曹大人。下面藏着武器,咱们根本不能立刻转移。”
徐桑桑沉静片刻,她实在想不通朱凌霄到底想做什么。“不行,我必须找到朱凌霄。”
“找他作甚?眼下先把这里麻烦处理了。你不能暴露,你先找个地方养伤。”
徐桑桑抓住黄本厚的手臂,额头需汗涔涔,但眼神急切有神,“他绝对是要做些什么!此时雷盼儿不顾生死来围堵我们,是不是太奇怪了?”
黄本厚沉默片刻,道:“先别说这些。你这样,还没等找到朱凌霄,你自己就没了。”见雷盼儿还是不放心,他继续道,“曹大人是聪明人。算计比你我都深,他自有防备,你别太过担心。”
话语之间,雷盼儿骑着马,手持雷都督的令牌,带着一众人马已经来到这客栈前。她仔细观察: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型客栈,临水而建,位处街巷深处,地理位置偏僻,但周遭又只有这一家客栈。
如若虞山山匪藏身此处,那除了这一座客栈外,必然有其它空间。地下?
客栈老板着急忙慌地走出来,毕恭毕敬来到雷盼儿马前,“夫人!小的不过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老实人,不知夫人因何事如此兴师动众?”
雷盼儿俯瞰老者:“有人举报这里窝藏山匪。我特意奉雷都督之命,前来搜擦。”
“山、山匪?夫人,怕不是有人恶意举报!我这个小客栈,怎么可能容得下山匪?”
“有没有,我查了便知。”雷盼儿挥挥手,身后的官兵迅速散开,将客栈方圆几里都围了起来。
雷盼儿带着两三个士兵,闯进客栈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朱凌霄已经找到了地图标记点:一处宅院。宅院深藏于一片乌压压的建筑之中,通往其大门的,只有一条一人巷子。挤过巷子后,空间略微宽敞,一扇大门敞开,大门内,几个壮汉目光阴森地凝视着朱凌霄。
朱凌霄微蹙眉头,却见身后一个壮汉堵住了他的退路。
他隐约能看见屋内之人手持闪着寒光的大刀。
朱凌霄道:“我是来寻你们的老大,有要事相商。”他从怀中掏出曹之利给得令牌。
令牌有效,门口那两个壮汉眼神一变,但仍充满警惕。朱凌霄身后的男子上前,一把钳制住朱凌霄,“走!”一声令下,押着他往前走。
等朱凌霄被押进房中,“砰”一声大门关上,巷道里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