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她拼尽全力,却依然无法阻止容时内心的挣扎与痛苦。看着容时那痛苦扭曲的面容,司筠筠的心中不禁又气又急。她气海族的阴险狡诈、冷酷无情,为了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不择手段地对容时痛下杀手,全然不顾及亲情的羁绊与血脉的相连;她急自己在容时遭受幻象折磨时的无能为力,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他的内心,帮他驱散那如影随形的恐惧与绝望。
“容时,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司筠筠在心底默默地呐喊着。她相信,容时一定有着足够的勇气与力量,能够战胜内心的恐惧,重新振作起来,一起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尤里礼怀中的海神琴在他的拨弄下,发出阵阵摄人心魄的颤音,每一个音符都化作一道犀利的利刃,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他们飞射而来。海族战士们也配合默契,他们身形矫健,如鬼魅般在四周穿梭,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或劈或刺,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将司筠筠和容时困在其中,让他们难以喘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筠筠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脚步也开始有些凌乱。敌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疲态,攻击更加猛烈了,攻势如暴风骤雨般倾泻而下,让她几乎难以招架。她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今日必将命丧于此。
把心一横,司筠筠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所有的灵力,准备施展出她出山前被师父再三嘱咐绝不能轻易动用的毕生绝学——天问。
“一心天问,万念归枪。纵横四海,天地难量。”
这简短的口诀在她的心中不断回响,师父的告诫犹在耳边,她深知此招威力巨大,但同时也凶险万分,一旦使出,后果难以预料。她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这一招能够扭转乾坤,为他们赢得一线生机……
司筠筠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深邃,仿佛燃烧着两簇炽热的火焰。她紧握着红缨枪,枪尖微微下垂,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为她的这一转变而变得凝重起来。
这一刻,她与天地合为一体,将全部心力注入枪身,枪身瞬间暴涨,光芒万丈。这一枪蕴含着对天地乾坤的终极质问,誓要将世间一切不合理的存在全都毁灭。
尤里礼原本镇定自若的面容瞬间被惊恐所取代,狭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司筠筠手中的红缨枪,只见枪尖之上灵力涌动,光芒愈发炽烈,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愤怒与力量,正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他汹涌袭来。那股力量所过之处,空气被急剧压缩,发出 “嘶嘶”的声响,仿佛连空间都要被这股力量所撕裂。
来不及多想,尤里礼指尖在海神琴上飞速舞动,如同灵动的精灵,在琴弦上跳跃、弹奏,试图施展他的至高绝学——无上弦音,以此来抵挡司筠筠这致命的一击。
随着尤里礼的弹奏,海神琴发出了一阵高亢而激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穿透了云层,直抵九霄。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音波从琴身中扩散而出,在空中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层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音波所到之处,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荡。
然而,逼命关头的拼尽全力所使出的绝学,终是无法抵御司筠筠一心天问的原始毁灭之力。
当司筠筠毁天灭地的一击与尤里礼的无上弦音相撞的瞬间,整个空间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紧接着,便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那声音震耳欲聋,如同千万道惊雷在耳边同时炸响,让人心神俱裂。强大的冲击力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一切。
所到之处,地面被硬生生地掀起,石块四处纷飞,本就摇摇欲坠的升玄丹阁,在这股恐怖力量的冲击下,再也无法承受,墙壁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的尘土,木质结构瞬间化为齑粉,各种丹药、器具散落一地,被混乱的气流裹挟着不知飞向何处。
在场海族高阶战士因修为不足,不堪一击,生生被震死,现出鲸豚类原身。
而尤里礼,这位在海族中以高强修为著称的虎鲸族最强者,此刻也陷入了绝境。他被这股无法抵挡的力量狠狠地向后击飞,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出。更为致命的是,他怀中视为珍宝的海神琴,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化作了数截,琴弦断裂,琴身破碎,仿佛在为它主人的失败而哀鸣,宣告着这场战斗的残酷结局。
司筠筠此时也已到了强弩之末,她的身体摇摇晃晃,体内的灵力因刚才那一记威力绝伦的杀招而变得紊乱不堪,不受控制地四处奔涌,她只觉有一股强大而狂暴的力量在体内左冲右突,仿佛要从她体内冲出。然而在这危急时刻,脖颈处佩戴的金项圈却在以一种更加强大的压制力将其禁锢,竹节型的金项圈分成九节,每一个竹节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似乎在为司筠筠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它们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禁制之力,竭力阻止着司筠筠体内的灵力暴走,成为了她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升玄丹阁发出破碎的巨响,转瞬之间裂缝如蛇纹般疯狂蔓延,砖石瓦片纷扬坠落,横梁轰然倒塌,扬起滚滚烟尘,整个丹阁摇摇欲坠,危在旦夕。
就在司筠筠也随之坠落的一瞬,一双臂膀毫不犹豫地紧紧揽住司筠筠,用胸膛护住她的头,以身体承受重物撞击。每一次冲击都让他身体剧震,可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双臂似铁箍般牢牢箍住司筠筠。
直到周遭的喧嚣与混乱都已不复存在,整个天地陷入灰暗死寂,只剩下他与司筠筠二人。
“对不起,答应会带你安然离开,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