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被勾起好奇心,想仔细瞧瞧抱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一手抵着蓝染胸膛,上半身往后退,稍微拉开一小段距离,偏头去瞅蓝染,却只看到碍事的面具将男人的脸挡得严实。
尼亚并未气馁,两只小手胡乱摸索。缺乏常识的他不觉得这举动有何问题,对冒犯他人的标准毫无概念。
掌心蹭过男人胸膛,放在肩膀的手往上挪,触及颈侧肌肤——
突来的悚然感像一只扼住咽喉的手,尼亚寒毛直竖,瞳孔收缩。
男孩像遭遇顶级掠食者的孱弱幼崽,求生本能让他停止无意识的挑衅行为,两手分别停在不同位置静止不动。
“脖子不能随便碰。”
蓝染这次没提主观感受,而是直白告诉尼亚,人体的要害不是可以随意触碰的部位。他不至于对孩子动怒,也并非感到被人冒犯,而是意识到再不阻止,这个白发男孩只会越发肆无忌惮。
尼亚安分了,蓝染单手抱着他走出研究所,身后缀着L,带娃形象让他的部下停顿一瞬,回神后快步上前迎接。
蓝染替宫野夫妻准备了新的假身份,并安排他们进白鸠制药工作,为防两人又一次搞失踪,住所定在制药厂的员工宿舍,出入受严格控管。
白鸠制药最初是为了辅助CCG而建立,他们与医院签合同,长期供给药物。喰种搜查官是高危职业,刚上任没多久就缺胳膊缺腿是常态,医疗机构的存在目的,便是助患者痊愈返回工作岗位,或降低伤残退休后的痛苦。
宫野夫妻担惊受怕一天,终于有个房间能让他们好好休息。
周围没有外人,宫野厚司难掩忧心地问妻子为何暴露那两个孩子。他们的大脑是珍贵的宝藏,倘若被用于从事不法行为,不知会对社会造成多大伤害。
“把他们留下没有比较好,我们离开后,那个组织不知道会对他们做什么。”宫野艾莲娜开口请求前也是经过一番挣扎,她和丈夫关注的重点不相同,比起别人利用孩子们的能力做事,她更在乎男孩本身。
“……希望我没有看错人。”宫野艾莲娜轻声呢喃。
看到白鸠制药,她才恍然想起,他们确实答应过会给对方回覆,最后却迫于无奈食言了。未曾想过那人竟会直接找来,还是以这种吓人的形式。
“你也发现了?”
“嗯。”宫野艾莲娜点头,“是黑泽先生吧。”
夫妻俩相对无言,他们在组织的监控下过日子,被迫做违心的研究,几乎快忘了昔日生活。
因为曾站在阳光底下,所以更无法忍受黑暗。
“会好起来的,艾莲娜。”
宫野厚司长叹一声,伸出双手拥抱妻子。两人交颈相依,尽管内心彷徨不定,只要有可以尽情依靠的人在身边,总能鼓起勇气继续走下去。
…………
……
蓝染回到别墅,把两个男孩交给渡安置,径自走向书房。
退下的手套随意置于桌上,蓝染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有马贵将担心会占用他太多时间,非工作上的事情一般不会主动联系,但他没忘记关照暂时分开的搭档。
有马贵将没有讲故事的天赋,也不擅长和他人分享自己的近况。听见蓝染询问,有马贵将努力思考,想让搭档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一切顺利。”有马贵将煞有其事地说:“我交到新朋友了。”
“喔?”
“他很热情,会在课堂抓着我的衣领表达亲近,还会和我借课本。”
蓝染:“……”
为什么听起来像是遭到霸凌?
蓝染颇为无奈,但这方面不需要他操心,听有马贵将的语气,似乎也认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校园生活快乐吗?”
有马贵将顿了顿,诚实地回:“我不知道。”
他的情绪处于平稳状态,如果说快乐的定义是精神方面感到愉快满足,那么他的回答应该是否定的。但有些时候,身处宁静安稳的校园,看身边人无忧无虑的成长,他会萌生保持下去也不错的念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结束通话后,蓝染从暗格里取出注射器,对准静脉扎了一针。
药剂入体,缓解身体的不适,压下躁动的细胞。男人脊背向后,靠着椅子闭目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