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刃即将落下的那一刻，不曾后悔，无意寻求救赎。

“抱歉，我要死了。”

他笑着对伙伴们告别，死亡的阴影并未在路飞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光亮掠夺视野，落雷击碎了处死过海贼王的死刑台，碎片散落一地，被雷击中的海贼昏死过去，大雨倾盆而下，打破支配广场的死寂。

“太棒了。”

身旁传来呓语，阿亚纳米偏头看着蓝染，映入眼帘的笑容让他睁大了眼。

“你知道吗？罗兰。”

蓝染心情愉快地说道：“我刚才看见了拥抱死亡的人。”

那是只有在真正接纳“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时，才会有的神情，展示了路飞决定踏上海贼这条路时所付出的觉悟。

雨水浸湿皮肤，逐渐剥夺人的体温，广场上仍有许多民众未能回神，他们沉浸在那戏剧性的一幕。

戴草帽的海贼少年仿佛受上天眷顾，不合时宜的自然现象拦阻死刑，摧毁受政府管制具特殊意义的高台，雷电瞬间点燃木材，大火只持续片刻转眼就被雨水浇熄。

短短数秒内发生的变化一如围观群众的内心，极端的震惊让他们说不出话来，好似突然被人从头上倒了一盆冷水，打从心底感到一股凉意。

有的人什么都没想，只是呆愣地看着路飞捡起掉在地上的草帽，为躲避海军追捕一路朝广场外狂奔；有的人则是想起了许多年前海贼王所说的话，意识到旧时代标志的倒塌，也许象征着新传说的开始。

【被继承的意志、人的梦想、时代潮流，这些都是没办法阻止的事。 】

海贼王逝世多年，他的影响力依旧遍及全世界。

阿亚纳米知道蓝染不需要回答，他闭了闭眼。

若要提接纳死亡的态度，您不也一样？

他无从得知，蓝染究竟是因为确信自己不会真正死去才能从容面对，还是本性便是如此。后者可能性相对大一些，他得多加留意。

“蓝染大人，要采取行动吗？”阿亚纳米语气平静。斯摩格是经验丰富的海军，再加上恶魔果实能力，以路飞目前的实力要战胜他很困难，速度方面无法取得优势也摆脱不了，迟早会在登上海贼船前被拦下。

“不必，有人会盯着。”视线穿过雨幕注视跑远的草帽一伙，蓝染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

热闹看完了，是时候前往指定地与另一批人会合。

上司说不用，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用做，至少对阿亚纳米而言，他还有可以做的事。脚底延伸出漆黑的影子，在路飞彻底冲出人群前，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中。

和阿亚纳米判断的一样，路飞没能逃出海军的包围网，离开广场没多久就被斯摩格抓住，船员试图帮助路飞挣脱束缚，单纯的物理攻击却对斯摩格无效。

斯摩格将路飞压制在地，手伸向背后打算结束这场闹剧。

“你的旅程要结束了。”

“那可不一定。”

穿斗篷的男人按住斯摩格的手，不让他拔出武器，兜帽下的脸几乎没有海军不认得。

斯摩格睁大眼睛，原本只会在悬赏令上看到的面容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他全神戒备这位被世界政府打上穷凶极恶标签的罪犯。东海和其他海域相比太平稳了，以至于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会在这里遇到“革命军首领”这种等级的大人物。

收回分散的力量，阿亚纳米主动向蓝染回报：“蓝染大人，草帽海贼团全员已离开罗格镇。”

“是吗。”蓝染闻言笑着说：“他们的成长值得期待。”

路飞当船长的话，会聚集许多有趣的伙伴吧？下次见面，不晓得会增加哪种类型的船员。

“另外，斯摩格和他的副官追着草帽海贼团出海了。”

“......什么？”

“目前罗格镇只有一般阶级的海军驻守。”

蓝染没有掩饰被勾起兴致的神情，他迎着风雨向前走，水珠被风吹向脑后。

“斯摩格应该知道镇上有革命军，竟然放着工作不管就这么跑了，是因为眼里只有路飞吗？”

这份执着，让人联想到当年的卡普和哥尔·D·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