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须臾。
临倦才终于道:“我不进去,我只是想来送些东西。”说着,他掏出一个布袋子。
阮鳞鸿往他手上瞥了一眼,登时便明白了——那是一个钱袋子,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邪火。
“我不要。”阮鳞鸿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
“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晴烟考虑一下,她到底是个女孩子。”
“不需要,我的妹妹,我自己能照顾好。”
“鳞鸿……”
“我让你走!”阮鳞鸿突然吼道。
临倦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些悲痛。
阮鳞鸿深吸一口气,道:“晴烟还在屋里,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破事,你赶紧走。”
临倦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他似乎放弃了,道:“行,我这就走。”
然后他弯腰想要将钱袋子放在地上,可动作进行了一半,他又停下了。几步远处有一棵树,临倦走到那里,将钱袋子挂在了上面。
他又看了阮鳞鸿一眼,犹豫着,终于还是说出口:“你们……保重,我先走了。”
阮鳞鸿并未回答他。
临倦刚刚转身,阮鳞鸿的声音突然响起:“以后不要再打听我们的消息。”
临倦身子一僵,一言不发地离开这里。
直到临倦的身影消失许久,阮鳞鸿才走上前将树上的钱袋子取了下来。但是他并未回家,而是朝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声“扑通”,一阵涟漪被激起。水圈越扩越大,直至逐渐消失。
一切归于平静,阮鳞鸿这才离开了这里。
隐蔽处,临倦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手掌成拳,喉中像是卡着一块又苦又酸的石头,不上不下,就那样折磨着他。
***
几日后,阮鳞鸿才终于想到一条出路——小仙门。
作为一个大城镇,离宫也在明城设了小仙门。像阮鳞鸿这种有修为在身的年轻人,自然是小仙门大力招揽的对象。只是……如果他去小仙门的话,必然会遇到离宫的弟子们……
想到此,阮鳞鸿不由得止住了脚步。他肯定是不愿再和离宫的人接触,只是如今来看,只有小仙门的工作最合适了。阮鳞鸿咬紧了唇,攥了攥手掌。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在“脸面”和“生活”二者中,还是选择了后者。到时候如果真的去了小仙门,只埋头工作就是了,也不和里面的人打交道。
既下定了决心,阮鳞鸿便打算过几日抽个时间去小仙门看看。不过这件事还是得先和阮晴烟说一下,这般想着,阮鳞鸿将院门关上后也没进厅堂,洗了手便进了厨房。
“妹妹,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阮晴烟一边炒菜一边道:“土豆丝,炒猪肉,炒鸡蛋,等最后我再下点面条。”
一天当中,阮鳞鸿几乎只有晚上才能在家吃饭。是以,每次阮晴烟都会想法设法将晚饭做得丰盛些。
“辛苦妹妹了。”说着,阮鳞鸿又走向案板,“这上面的菜要切吗?”
“嗯,你都切了吧。”
兄妹二人忙活着,不过一刻多钟便弄得差不多了。
阮晴烟正下着面条,阮鳞鸿道:“妹妹,我先去屋里把桌子收拾一下。”
阮晴烟道:“好,我这也快好了。”
言罢,阮鳞鸿拿着抹布出去了。
进了厅堂,阮鳞鸿却将抹布往桌上一扔,径自走向了阮晴烟房门前。他在门前站着,欲抬手推门,可手指还未触到门壁他又停下了动作。阮鳞鸿往厨房那看了一眼,终于推门而入。
饭菜的量正好,吃了饭后,桌上便只剩几个空盘子空碗。兄妹二人闲聊几句后,又一起将残局收拾了。
厨房熄了烛火,二人进了厅堂,阮鳞鸿道:“妹妹,我有事想和你说。”
阮晴烟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我先给妹妹道歉,我刚才没经你同意就进了你的屋子。”
“哥哥不要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妹妹……”阮鳞鸿又唤了一声。
“嗯?”阮晴烟看向他,却对上他没有情绪的面孔,心中不禁一跳。
“今天,临倦是不是来了?”
阮晴烟身子一僵,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