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和闻知噤了声,乖巧地等着,眼中冒出好奇的光来。
苏璟见他们二人这幅模样,不禁笑了笑,随即道:“三十多年前,离宫治下的一个小城曾经发生过一起命案,一对年轻的夫妻死在了自己家里。你们可听说过?”
对面二人点头如捣蒜。
在这世上,发生命案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可能也就只在当地引起轰动。除非这个命案极残忍,或是死的人身份非同一般,这事才有可能传到更远的地方。
而苏璟所说的这件命案,两者都占了。
修士赶到现场时,夫妻二人倒在血泊里,胸膛被捅得几乎都成了一片碎肉。既要查案,那就得先搞清楚这夫妻二人的身份,这一查可不了的,死的这个丈夫名叫裴忆安,竟是瑄朝皇室的后人。若仔细算的话,这裴忆安还是瑄朝皇室的直系子孙。换句话说,若瑄朝未灭,他就是皇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瑄朝皇姓原为陆姓,因着发生了帝王陵那个事,那几年皇室人如过街老鼠,最后实在在灵武待不下去了,便跑的跑,散的散,最后还改了姓。改姓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招惹上麻烦,是以此事并不对外声张。
皇室后人被杀,自修真界建立以来,这已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在这对夫妻遇害十年前,离宫治下的慈宁城住着一户大人家,裴姓,也是皇室后人。这事原是保密的,谁知竟走漏了风声,让城里人知道了这户人家的祖上身份。一时激得城里一些百姓想到了当年的帝王陵事件,此事罪魁祸首不就是瑄朝的皇帝吗?!心中怨恨渐起,最后一群百姓竟闯到了裴府,杀了人家满门,只一个奶妈护着一个孩子逃了出来。
灭门惨案,此事震惊了整个修真界,皇室后人改姓为裴一事也为世人所知。
再说这对夫妻,他们的身份被查出后,也有人怀疑这莫非又是一起针对皇室后人的凶杀案?可修士查了又查,始终一无所获。直到现在,这个案子都还没抓到凶手。
听了此事,林安和闻知还有些发愣,皆不出一言。
苏璟又道:“这对夫妻膝下有一子,名叫裴林客,当时只五岁。出事时,他恰巧在外,这才免遭厄运。”
林安说出心中的猜想:“他就是临倦?”
苏璟点头:“没错。”
闻知又问:“只是为何改了名字?”
苏璟摇头:“这就不知了。”
闻知猜道:“难不成是想重新开始生活?”
当年临倦虽只有五岁,却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亲人瞒他不得,他很快就知道了父母被杀的事。可他一个小孩子又做不了什么,自此茶不思饭不想,每日连话也说不上几句。亲人心急如焚,想着法子去宽慰他,可只是无济于事,眼看着只五岁的孩子愈发消瘦阴沉。如此不过月余,一日临倦竟没有任何征兆地昏死过去。家里寻遍名医,各样法子都试了,临倦还是没有一丝转醒的痕迹。
临倦的祖父母几乎哭死过去,儿子没了,如今只剩个孙子竟也出了这样的事。尤其是临倦的祖父,这老人家心中更是后悔不迭,觉得是他害了自己的儿子。
老人家是个迂腐死板的人,虽则家里已不是皇室中人,但这些年借着当年从皇宫带走的本钱,又做了生意,逐渐也成了个大户人家。家世好,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裴忆安又生得才貌双全,便一心想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来做媳妇。
谁知裴忆安在外自己结识了临倦的母亲,便非她不娶。临倦的母亲是个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虽则家世清白,品行端正,可老人家就是看不眼里去。
为此,裴忆安不知和家里闹了多少次,又挨了多少次家法。闹到后面,老夫人都同意了,可老人家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裴忆安一气之下,离了家族自立门户,自己操办着成了亲,自此也不依靠家里。
老人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说自己没裴忆安这个儿子。虽说事情闹得不愉快,可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再加上后来临倦出生,他心里也渐渐坦然了。只是他们父子俩都是个倔脾气,谁也不肯先低头,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裴忆安夫妻俩遭了这样的事,只留下个临倦,还昏死了过去。
老人家说什么也要将临倦救过来,就有人给他出个主意。平常修士好用灵气治愈伤口,涵养身子,既然寻常医治的法子无用,不如用灵气试试。
得了这个门道,又是一番打听,打听到凌烟阁研制出一种阵法,只要将人置于其中,便可受灵气滋养。这阵法本就是凌烟阁弄出来给修士疗养身子,或助其修行的。之前有一身负重伤的修士,在这阵法里待了三四年才醒过来。虽过了好几年,但这修士面容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这事传出去后,这阵法又得了一个“长生不老阵法”的名字,也有人起了心思,想借着这个法子多活几年。
凌烟阁自是不准,这阵法本是用来救人的,若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乱了套?!更何况,这阵法也不是十全十美,先前那个在阵法里待了几年的修士虽没了生命危险,但醒来后浑身绵软无力,又养了两三年才算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裴家一听这事,急急地抱着临倦赶到了凌烟阁。凌烟阁细细地做了一番调查,确认了临倦的情况,又兼着裴家有钱,也能付得起这天价般的费用。没多久,临倦便被凌烟阁的修士送到了阵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