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真不好意思,我看那老家伙不顺眼很久了,今天跟他吵架,耽搁你们了。”刘掌柜带着他们穿过酒楼气派的大堂,到了后院,就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了,唤伙计倒茶水来。
陆鸣山把背篓里的大蛇和松茸拎出来,刘掌柜就叫了专门的伙计来验。
这条金钱白花蛇全部拎出来老长的一条,后院忙活的伙计们都围过来看,啧啧称奇。
刘掌柜道:“二位,我专门做这行,给你们个公道价,这些松茸按二十两一斤,全部卖给我,这条蛇就算十二两。”
江问简同陆鸣山对视一眼。
刘掌柜一看有戏,忙追问:“怎么样?你们要不要商量一下?”
江问简却摇摇头,道:“刘掌柜,你也别说你是专门做这行,欺负我们不懂行。我们这回摘的松茸,三十个就有一斤,这种品相,卖给食客,是按个卖的,一个就要卖三五两银。哪怕是世家权贵请客,一桌上也只得几个,每个客人分到几片而已。”
刘掌柜愣了愣,道:“哪有这么贵,你到津州府大大小小的酒楼去问,没人卖这么贵的松茸。”
“这话糊弄一下别人还行。”江问简挑眉,“这等山珍,不是给普通人吃的,所以酒楼的菜谱根本不会写。但是贵客来了,你会亲自告诉贵客,有好货等着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掌柜也知道今天是碰上行家了,直说:“那你要多少钱?”
江问简:“六十两一斤。”
“六十两?!”刘掌柜夸张地叫,“不行不行,这个价格太高了!我才出二十两,你就加到六十两,都翻了两倍了,哪有这么加价的。”
“不是我的价格太高,是你刚刚出的太低了。”江问简说,“你想出个低价让我好不意思往上加,我可不会中计,刘掌柜,我也是管过铺子的人。”
这便是砍价的学问,不少人觉得应该让对方先出价,可行家却知道,要自己先出价,而且要报极低的价格,用低价锁定对方。
刘掌柜还是对六十两这个价格十分抗拒,江问简就继续往上加:“七十两一斤。”
“你怎么还往上加呢?”刘掌柜急了,连忙打断他,“你这个价格,谁敢买?”
江问简:“刘掌柜,这个价格你还有的赚呢,爽快点,不然我们就找老主顾去了。”
陆鸣山很听话,闻言就起身,把伙计手上的大蛇拎过来,要装进布袋里。
刘掌柜急忙又说:“刚刚那个胡管事,他管的酒楼,和我的酒楼,已经是城里最大的两家酒楼了。他现在是不会做你们的生意的,你们不卖给我,就卖不掉了。”
他刚刚同胡管事吵的那一架,也相当于把江问简和胡管事的生意完全搅黄了。
江问简却道:“那可不一定。利益跟前,朋友能变成敌人,敌人也能变成朋友。你和胡管事斗得你死我活,还不是能拼船一起运货?我现在拎着这些好东西过去,胡管事看见有钱挣,肯定抢着要呢。”
“再说了,津州府是繁华之地,高门世家数不胜数,这么点松茸,还不够人家一大家子人分的,我随便卖给哪个高门世家,都比卖给你们挣得多。”
他催促陆鸣山:“快点的。”
陆鸣山把大蛇装好,将松茸也收了回来,背起竹篓。
刘掌柜见他们真要走,一点也没被自己唬住,这才松了口:“好说好说,六十两就六十两。”
最后,一袋松茸,一条金钱白花蛇,外加一大陶罐的油炸山珍,总共卖得了一百一十银,酒楼没有这么多现银,刘掌柜还带他们去银庄取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额外付了两枚五两的银锭。
方才议价时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这会儿刘掌柜又恢复了好脸色,笑着同他们道别:“下回有好东西还来找我啊!”
江问简笑着应下,转过头就同陆鸣山啐了一口:“奸商!”
“能卖这么多钱,已经不错了。”陆鸣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