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秦子尧和黎寒在府邸的另一边查看。
秦子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寒哥,你说我该怎么跟父亲交代啊。”
黎寒语气幽幽,“我也想知道我该怎么跟我父亲交代,哦对,我不仅要和我父亲交代,我还要跟我妹妹交代。”
秦子尧喉中一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们俩谁更可怜一点了。
秦子尧又叹了一口气,出来不过月余,他感觉自己都老了好多岁了,难道这也是夫子说的“历练成长”吗?
“就是不知道那个应熙朗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黎寒突然开口道。
秦子尧一愣,“什么意思?”
黎寒眸光闪了闪,从袖中拿出一枚天青色的珠子,“此珠名‘寻魔’,是朝林苑的清玄大师赠予我的。”
他看着秦子尧,“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吧?”
秦子尧咬了咬唇,面色为难,“这不过是一个珠子……”
黎寒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清玄大师会欺骗你,还是我会欺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子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呐呐出声,“表哥怎么会和一个妖鬼在一起啊。”
黎寒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子尧你还是太年轻了。虽然不太好,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寂雪如今没有修为在身,就算他先前再怎么厉害,如今只要随意一个小妖施个障眼法就能把他给迷惑了。”
“他任性,你也要纵容着他一起任性吗?”
“那可是一个妖,而妖可是吃人的啊。”
秦子尧脑中一片混乱,原本……原本他都做好了等回了京城就帮表哥跟父亲求情,让他和应小哥结契。
毕竟表哥如今身体不好,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为什么应小哥偏偏是妖?
秦子尧转了转眸子,点点的泪花就出现在了眼中,他努力把泪花憋回去,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我要自己去问应小哥。”
为什么要骗他表哥?
明明、明明表哥的经历已经够坎坷的了。
他知道表哥为什么要离开秦家,他听见过族里的那些人骂表哥是废物、说他是家主捡回来的野孩子还说他一个瞎子为什么要活在世上。
当时秦子尧就想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打的满地找牙,拔了舌头让他们再也说不出来那些扎人的话。
万一这种话要是让表哥听见了呢?
那表哥该多伤心啊。
秦子尧正想冲过去教训他们一顿,可他被拦住了。
被这个时候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拦住了。
秦子尧还记得空寂雪当时的一举一动。
表哥拉住了他的手,摇头制止了他的步伐,又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别惹事。”
清亮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一般一直淌进了秦子尧的心底。
温润、良善……
那一瞬间,秦子尧觉得再多的溢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空寂雪。
可回过神来,却是密密麻麻的痛楚爬上了心脏。
秦子尧的脸上满是倔强,气愤的嘴唇都在颤抖,他只想说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人都这么说你了,我还不能帮你讨回公道?
这不是惹事!我没有在惹事!
秦子尧很想对他大吼一声,但喉咙却是像是哑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子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像是魔怔了一样。
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找他们的麻烦了,我送你回去。”
秦子尧还记得,当时走的时候表哥还好像担心一样的往回看了一眼。
难道他就这么不放心自己吗?
他的表哥,这个好的一个人,老天爷简直瞎了眼,为什么从来都不善待他!
或许,空寂雪修为尽毁,最伤心的人不是空寂雪而是秦子尧。
他怨过很多人,为什么父亲非要让他去试炼?为什么那些跟在他身边的弟子一个个就跟废物一样,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像只狗一样叫嚷?为什么看守的人不看好妖鬼,放进去一只天阶的大妖?
这些人,每一个都和他表哥的伤脱不了有干系,包括他父亲!
秦子尧一直都不懂,为什么父亲在他面前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为什么到了表哥面前就像是一个铁面无情的判官一样。
难道就因为表哥温和良善就活该被欺负吗?
秦子尧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明白。
他只想要他的表哥好好的,只要他的表哥平安顺遂就好了。
可为什么!
表哥已经失去了那么多,还是会有人来骗他?
秦子尧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他不会再退了。
表哥不愿意做的事,那就让他来做!
黎寒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吧秦子尧刺激成这样,他连忙拽住往回走的秦子尧,“你就这么过去,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秦子尧甩开他的手,眼神阴沉,“那就把蛇打死!”
“表哥是我的底线,谁都不能动!”
说完,秦子尧就头也不回的往回走了。
哪里有半分来的时候的惧色。
就像是他说的话,空寂雪就是他的底线,底线以下的东西,谁碰谁死!
“子尧!”黎寒皱紧了眉头。
可秦子尧却是半分也不听他的呼喊。
无奈,黎寒只能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他阻拦秦子尧的目的自然不是害怕打草惊蛇,而是他也不确定应熙朗到底是不是妖。
毕竟清玄大师是什么人物?
怎么可能是他想见就能见的,至于他手中的寻魔珠,也不过是在一个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说是清玄大师炼制的法宝,至于真假那完全就是看你愿不愿意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