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诈学长,教了她只一招。
“在喝酒前喝点酸奶,或者吃点饭也好,原理呢,就是让食物在胃部形成一层食糜,从而减少酒精对胃部的刺激,让酒精吸收的速度变慢。你就能正常发挥了,比起其他没做准备的人呢,你就是超常发挥。”
简欢当然有备而来,已经提前摄入酸奶。但接过金茗递来的高脚杯,她还是心里一慌。
酒精的味道,太刺鼻了。
加了什么,她瞄了一眼调酒台,看到了龙舌兰、伏特加原液,那是晏惟新买的,现在瓶子已经空了三分之一。
边伯贤能喝些酒,但因为不太耐受,所以不太爱沾酒,手里晃着一杯葡萄汁,他还没喝酒,但轮廓清秀利落的脸上已经浮上一些红色,低垂着眼睛,因为含笑,所以微微起了卧蚕。
简欢偷偷瞄着他,脑中CPU转疯了,还是没想出来除了搭上自己以外,能让边伯贤喝下酒的方法。
让他醉,让他说出秘密,让他不能设防——
耳旁是金茗的声音,她像是已经喝大了,大着舌头:“简欢,走一个吧,你是屋主,没道理不走一个。”
简欢这才能把自己的视线从边伯贤脸上收回来,提起杯子应了声:“谢谢各位捧场。”
她本来打算一饮而尽,不过这酒味实在辣喉咙,才刚进嘴,她就忍不住想吐了,在毅力和生理性反应的博弈间,她呛了一声。
忽然地,有一只手就将就被夺了过去,她吃惊地看去,是边伯贤,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红色的酒液渗出他的嘴角,从他喉结处蜿蜒而下,落进他白色短袖的圆领里,在柔软的棉质面料上渗开一点突兀又让人目不转睛的棕红色。
简欢分不清是因为灯光把酒红色的汁水颜色反射到他脸上,还是他已经开始酒精起反应了,但他现在看起来是在场最清纯、干净的,在烟味、衬衫和吊带里,他像个发传单的大学生误入夜场,眼睛水润,脸颊微红,还带着他同样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女友。
清纯。简欢没想到这个词能这么具象化地出现在她熟悉的男性身上。
“哇哦,”明晖不遗余力地捧场,镜片后一闪而过的却是幸灾乐祸,“绅士啊,老边。”
“不过必须的,是不是,男朋友不绅士,还等其他人来啊,”他又说,“你得悠着点,你要是喝倒了,谁来照顾你啊——”
晏惟哼哼冷笑,提了酒杯掩住嘴型,嘟囔道:“我看就是故意的。”
金茗则是很担心:“快吃点水果,伯贤。”
她又很苦涩,像是被边伯贤这一举动砸昏了头脑,震惊到,终于也忍不住加入了磕糖大军:“你从来没有帮其他女人挡过酒。”
“是吧,”耳旁传来一直在磕糖的明晖充满诱惑性的话语,“你也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吧。”
“滚!”
简欢没听见这些很有助于提升感情的话,她拿纸巾给边伯贤擦嘴,手指碰到柔软的嘴唇,对上他那双被刺激到生了泪水的下垂眼,第一次觉得:啊,学长可能非常好欺负,非常可爱。
强势又有侵略性,总是无所不能的人,却有酒精不耐——啊,简欢的心脏很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就像是什么癖好被戳中,但道德鞭笞了她。
当她将手伸过去时,那柔软而发烫的脸颊一下靠了过来,轻微地蹭着她的手背。发丝垂落,冰冰的,她吃惊地看去,只能看到挺直的鼻梁和安静的下半张脸。
“……学长好像有点真醉了。”
明晖大为震惊地看向金茗,又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大声斥责:“哇,金茗,你什么居心,下了迷魂药吗?!”
晏惟没有吱声,只默默地放下酒杯。
边伯贤已经有些昏昏沉沉,而另一个屋主,也就是简欢,又是典型的i人,没有和人相处的兴趣和经验,而很e的明晖进了游戏房和晏惟一决高下,同样很e的金茗却被打击到了神志,一个人独坐调酒台。
田天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分裂的景象。
“……先把伯贤搬到床上吧。”也不知道是怎么默认的,边伯贤被搬到了简欢的床上,田天神色复杂地看着简欢,就像看一个会趁醉干出非法之事的登徒子。
简欢沉默地与他对视。
“也没什么要交代的,注意安全吧。”田天抓了抓后脑勺,犹豫了一秒,啧了声,套出钱夹子,从里面抓出来一个塑料小包装,像是外卖中附赠一次性塑料手套的包装袋,方方的,有可以撕开的锯齿边。
简欢沉默地接过,沉默地看了上面的文字,沉默地瞪大眼睛。
房门被带上。
她转头看向那张属于她的大床,现在床垫陷了进去,上面有个在一呼一吸的男人。
一室昏暗。
简欢忽而想起自己对金茗瞎扯的那一句。
“还有一张欲望的温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