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欢意料到边伯贤会用她的勺子。
奇怪的是,她还想用那个勺子。互换口水不卫生,如果某一方有幽螺杆菌之类的疾病。
那把勺子压过边伯贤柔软的嘴唇,薄而柔软,像是压过草莓的果冻,立刻回弹,发出“啵”一声。
口水也没有什么好品尝的。
那把勺子顶到了边伯贤的口腔,撑起了薄薄的脸皮,口腔内部应该相当湿热柔软,冰淇淋刚进去就化成了糖水,裹着舌尖。
她的意思是,这不卫生。
不过是这样,如果对方不介意自己的唾液,并使用了它,作为礼貌,她也应该用同一把勺子,表示自己也不介意。
简欢拿起那把勺子,尝了一口化掉的冰淇淋。不苦了,可能是因为快要化掉了,有股难以说明的温和甜味。
她眯起眼睛,怀疑自己生病了,一定是哪里病变,才让她的味觉都失控——可能是全身的病变吧。
简欢抬头,边伯贤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他什么时候会这么单纯地高兴?奇怪了,简欢甚至觉得他有点陌生,好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他忽而用力地抱过来,简欢像一块被挤压的小蛋糕,脸颊肉变了形。
“我喜欢你。”他笑笑着说。
简欢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想给自己留个气口:“呃,学长?”
她这会看不到边伯贤的表情,不过他的嘴巴都碰到了她的耳后了,湿润又柔软。很少有什么东西的触感能和嘴唇比拟,百度说,嘴唇约有100万个神经末梢,这就是它们会受到触碰以及温度和湿度水平变化影响的原因所在。
触碰的话,会颤抖,出汗的话,会觉得柔软,接近的话,不会抬起手臂阻挡,开黄色玩笑的话,会觉得理所当然。
嗅闻的话,简欢想,是边伯贤的味道。生理性的喜欢,就像广场喷发的地面喷泉,踩住这里的孔,喜欢又从那里的孔喷出来。遮住眼睛,鼻子也会嗅到,堵住鼻子,耳朵会听到,捂住耳朵,亲吻的时候会尝到喜欢的味道,即使嘴巴也掩住,皮肤相触时,肌肉的线条、皮肤的软度还是让她喜爱。
她努力地扭过头,看到边伯贤还在说些什么,他把脸靠得很近,唇边还沾着一点粉色的糖水,他的耳朵有些发红,可能是热,那颗左耳上的痣像是浮出水面来了。
真奇怪啊,真奇怪啊。他出了汗,布满纹路的皮肤像是覆盖了一片片透明的鳞片。不像人一样,他这么漂亮。
“你做得真好,”边伯贤拉开了点距离,摸着她的头,跟表扬学生一样夸奖她,眼睛弯弯,“我好高兴。”
他一直像一只狗,危险的时候是野狗,专注的时候像猎犬,但这时候,他眼睛弯弯的、圆圆的,又发亮,像是一只家养的小狗。
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威胁、利诱他,他的情绪很难变动。简欢也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他又抱过来了,用脸颊蹭她的头顶——好险洗头了,但也快出油了。简欢不得不伸出手撑住他的胸膛,低声开口:“学长你怎么了?”
“因为喜欢你才会这样。”他轻快地回答。
声音听起来很愉悦,笑眯眯。简欢不知不觉也有些高兴,她好像能闻到一些气味的改变,他身上应该是香水味才对,但比那些合成的气味都更微妙,那种气味让她也高兴。
感受别人的喜悦,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还要抱多久?”她不得不问。
“我想亲你。”
简欢:“啊?”
她有点茫然,眼神在问“学长你不是一直我行我素、想亲就亲”,这种时候又要问她的意见,是怎么?当一个举止文明的流氓?
边伯贤凑近了:“可以亲吗?”
是这样啊,简欢反应过来,气氛已经好到边伯贤学长认为自己会答应了,所以他才懒得搞强制那一套。
反正他都要亲的。
简欢扯扯嘴角,点头。真奇怪,心里知道是对方在主导,但自己点头的时候,还是有些羞恼。可能这就是嘴已经死了,心却没死?还是心死了,嘴却还馋着?
“要不要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