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风无语凝噎。
“简,欢,”他真的翻了个白眼——这对认真到傻逼的情侣,然后屏息,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简欢!你好!”
杜如风刷地从裤兜里掏出个手,像是要拿斧子劈了简欢。
简欢面不改色,没有伸手回握。
边伯贤低头看了眼那僵硬绷直的手,用力到指尖都像是利剑,直直戳着简欢。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伸出手指缓缓地包住杜如风那不太友好的指头,往里一推,温柔地一笑:“杜编辑太客气了。”
用劲儿地一捏——杜如风脸色一黑,感觉自己被包在手掌心的指头都变形了,看边伯贤脸上却是斯文柔和的笑容。
妈的这小子,玩黑的——
艹,还加上劲了?杜如风不敢置信地瞪过去,在收到对方无动于衷的笑容后,没忍住火:“嘶——放开放开,俩大男人握那么紧干什么,你gay啊,边老师?”
边伯贤爽朗一笑:“哈哈。”
他见好就收,收回手时却顺带着搂上了简欢的肩膀:“要不是遇上了欢欢,我也得怀疑了。”
杜如风脸色铁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顾忌对方家世、地位、才华的虚伪笑容。
他妈的这给你秀上了。
“好啦,我们现在去拍吧,简欢学妹在这里吃点好吃的好吗?我感觉这些甜品很不错,分子美食学的利用平时很少见的,对吧?”明婉仪笑意如常,她在气氛渐冷时自如地插入,将每个人都安排了,身体姿势也很完美地斜入两方中间,笑着对边伯贤说,“待会拍完回来,伯贤,我们也要尝尝。”
她又看向杜如风,身体也倾向他,笑容完美:“杜老师,走啦~我和伯贤都还等着您拍照呢。”
左边照顾好,右边照顾到。
杜如风强压下火气,面对漂亮人儿的笑容和示弱,他没道理再上火,顺着台阶往下走了。
不过——“我先过去,你俩自己过来找我。”他看了一眼边伯贤,别过脸去,踩着皮鞋暴走。
美人的脸,大男子的脾气。
还有年长者的幼稚行为——一直不言不语的简欢目送杜如风走远,她才轻声问:“杜编辑几岁?”
边伯贤像是知道她在疑惑什么,笑着道:“三十上下。”
他整理了她的额发,借着这个动作在她耳边低语:“我马上回来找你,有什么好吃的告诉我。”
他的手指在弹钢琴时很灵巧,在捏杜如风编辑时很用力,但在抚摸她时很温柔,像是呼吸喷在皮肤上,水汽黏了一点,又很快剥离。
简欢下意识地抿了嘴唇,乖乖点头。
触碰,应该抵触。但她像是脱敏了的仓鼠,摸着摸着,没被吓死,就是被摸麻了,可以被为所欲为。
边伯贤学长这是在驯养她吗?那他要成功了,因为现在她已经不抵触了,反而隐隐约约的,她的身体接受了他的抚摸、摩挲和揉捏,再进一步,她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拜~”
简欢点头,挥手:“嗯,拜拜。”
她神情不变,低下眉,沉浸于思索:那自己和被驯养的宠物有什么差别?不平等的关系里,她处于下位的一方,人格、习惯都被慢慢塞进“边伯贤女友”的壳子,最终磨去了属于她的棱角。
那她还是简欢吗?等等,简欢是怎么样的?她的态度是随意生活、随波逐流、普通就好。对,是这样。
一丝恐惧混在茫然中,让她不自觉地咬紧了牙槽。也许田天老师说的对,在被喜欢的过程中,她必须抓住一切能从和边伯贤的关系中得到的东西。
她必须牺牲短时间的自我,构成她自己的壁垒,去保证自己能够回到正常的生活。
可那样,还是她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