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
年轻男人站在所有来客的中央,越过层层向他致敬的酒杯,高高地向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托起酒杯。
简欢礼貌地鞠躬回礼。
他挑起眉,哑然失笑,遥远而肆意地注视她,全都在简欢的预料之外。
即使是黄色的小鸡图案。简欢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原来也无法引起他的波澜吗?
她抬眉。
白色西装很衬他。
她忽而又想。
收紧的腰线,挺括的肩膀,风度翩翩。
怎么回事?不过也对。如果是以诱惑人为己任的恶魔,怎么可能不俊美而诱人?从最开始,她掉入的正是以色为诱饵的陷阱。
“怎么了?”晏惟端来一杯果汁和一杯香槟,她情绪缓和了不少,没有露出难堪的表情。
简欢没有回答,反问:“怎么了?”
接过那一杯鲜榨的橙汁,她没有伪装出笑容,只是定定地盯着最中央的方向。戏剧化的吊灯绽放着璀璨的光,高台上,白布罩着圆桌,香槟塔外围着一圈又一圈的欢声笑语。
用来缓解尴尬的台阶被人拆开,晏惟冷了脸色:“我不喜欢别人反问我。”
简欢终于笑了,她看了晏惟一眼,那一眼让晏惟不由得咬紧了后槽牙,削瘦的脸颊陷进去凹痕。
在惹恼晏惟前,简欢垂下眼睛,低声说:“我也不喜欢。”
她喝了一口橙汁,没有香精,没有各种添加剂。端着饮品四处游走的侍应生在介绍,说这是澳洲进口的橙子现场榨取的橙汁。
味道浓厚、鲜明,奇怪的是这样的橙汁却有一股生涩的苦味,刺激着简欢的味蕾,让她喝了一口就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自助餐台上。
一旁的侍应生手疾眼快地将它取走了,并笑着问简欢对饮品的喜好。
简欢有些拘谨:“白开水,温水就好。”
晏惟看她不舒服,所以看她这动作也不舒服,虽然晏惟也知道自己只是在找茬,可莫名其妙地,她就想和简欢多说说话。
“这次又怎么了?”
好像不说话,这个人就会从她身边坠落,落进地板里,就像一颗灰尘掉进地毯,再也找不见。
简欢只是很轻松地耸耸肩,有点尴尬似得苦笑:“味道有点重。”
“山猪吃不来细糠。”晏惟不假思索地吐槽她。
气氛又好像融洽起来了,只要简欢不那么反常,她们俩还是可以忽略之前的事情——包括现在看这件小鸡黄的短袖,也可能只是简欢随便从衣柜挑出来的黄色衣服而已。
晏惟安慰自己。
那个秘密烂在垃圾桶里了,就算有老鼠嗅着味道凑上来,就算她摆不平,边伯贤、田天、明晖、黎桓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谁知简欢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忐忑,随意转换话题:“明婉仪学姐真漂亮。金茗学姐也很漂亮。”
她像是看博物馆里的艺术品,评价时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甚至能笑着感慨:“那一圈在发光,边伯贤学长被她们围着会是什么感受?”
“你真的喜欢边伯贤吗?”晏惟翻了个白眼,“你赶紧也过去吧。”
简欢瞥来一眼:“喜欢才正确,我喜欢边伯贤学长这件事,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会认为我喜欢他才正确。”
她非得笑得像个纸浆糊的面具,紧绷又固定:“不是吗?”
这会晏惟也顾不得什么喜不喜欢被反问,她只是把一口气咽在咽喉里,赶紧举起香槟杯,别过脸猛喝一口,借着那几乎算是透明的琥珀色液体掩饰自己慌张的神情。
他妈的。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看着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