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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老好人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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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思考了一会,挥了挥手:“再见?”

晏惟没说话,她忽地上前一步,手里一松,雨伞往后一倾斜靠在削薄的肩上,雨水都顺着边沿汇聚成细流流淌而下,啪嗒啪嗒几声打在石头台阶上。

“你买什么?”她问。

简欢有些怔然,木木地指了指贩卖机:“牛,牛奶?”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震了震。

手机屏幕在两人的注视中变白了,浮现品牌商标,短暂的关机动画后,黑屏了。

“你手机没电了,”晏惟对上简欢窘迫的眼神,道,“用我的。”

简欢没有拒绝,因为拒绝对晏惟没有用。

她按了按钮:“54。”

晏惟收伞,用手机扫了码,输入支付密码。

54轨道上的牛奶没有如期掉出来,卡住了,半掉不掉。

简欢有些懵。

不在预期之中,但这是几率事件,倒霉了遇上很正常,之前寝室群里就有同学抱怨楼下自动贩卖机的坑钱行为。

简欢下意识看晏惟,有些尴尬:“怎么办?”

晏惟:“再买。”

简欢又选了54轨道,晏惟付钱,然后那一袋牛奶终于被推了出来。

简欢推开小门去取。

晏惟看她,问:“为什么一定要54轨道?”

简欢拎着那袋牛奶,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喜欢的爱豆别名叫五四。吴世勋,五四,吴世,五四。”

晏惟挑眉。

她不太懂这是什么逻辑,仅仅是谐音?

简欢也没想让她懂,要晏惟一不追星的人要理解这些无厘头的做法很难,她挥了挥手机:“两袋一共八块,我回去给手机充上电就转你。”

晏惟在看手机,没回答,简欢只好再重复了一遍。

“哦,四块就行,”晏惟抬头,单手撑在伞柄上,偏过头,屈起指节敲了敲贩卖机的玻璃罩,示意简欢看上头贴着的一张纸——纸上有维修电话,“另一袋没出来,让他们退钱。”

简欢却摇头,她还是笑着:“我手机现在没电,待会再说,你不是有事要走吗,这事儿我来处理就行,你走吧。”

可晏惟像是没听懂暗示,她又看了眼手机,滑掉了什么程序,然后把手机递给简欢:“打电话,你买的牛奶,你来说。”

简欢像被什么扎着了似的抖了抖,笑容有些僵硬,语气也淡了下来,但她笑着:“没事,我可以处理好。”

晏惟眉毛一挑,似乎此时才有了真心实意的疑惑:“不打电话?”

简欢不喜欢骗人,所以她微笑着重复:“没事,真的。”她的态度已经有些敷衍了,甚至有些不耐烦了,她没有伸出手,迟迟没有,面上的微笑拒人千里之外。

让社恐主动打陌生人电话,没可能的,这辈子都没可能的。

她宁愿亏了这四块钱。

晏惟诧异地打量着简欢,半晌问了一句:“为什么?”

简欢还是微笑着,但笑不达眉眼:“没什么为什么呀。”她语气很真诚也很委婉:“不管怎么样,我会把钱都转给你的。”

那话就是在说,反正亏的是我的钱,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晏惟无法理解她。简欢知道,这个女孩一举一动潇洒肆意直率,这样的人不理解她的懦弱退缩至无法给维修人员打电话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

她也无法理解晏惟,你看她都这么说了,晏惟就做自己的不就好了,就像刚刚那样,非要在这干预她是为什么呢,有什么好处?

晏惟还是问:“为什么?”

简欢似乎是呼了口气,那声微弱的叹息声中有无可奈何,她倦了晏惟锲而不舍的追问,不理解晏惟为何愚钝至看不出她的回避,故意的?也不解晏惟为何不就此离去,对两人都好,她忙她的,她亏她的,也只是四块钱。

晏惟还是看着她,像是看穿了什么,像是说她在说谎,因为她不可能会处理这件事,也不可能处理好。

简欢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不快地想,这是她自己的事。

一口气之后,简欢似乎扯去了什么,再掀起薄薄的眼皮,眼部肌肉已经松了,平直的眼尾毫无起伏地延伸,她这么看人眼球会被眼皮遮去三分之一,无端地有些厌世的丧病感,剩了一种称之漠然的灰色情绪。

这是她放松后的真实模样,像是外头沉沉的雨,落下来的雨是透明的,源头却是深灰色的重重乌云,含着灰尘、细菌、空气。

“麻烦,”晏惟听到这个一贯好欺负好脾气的老好人用从未听过的淡漠语气笑着说,“因为我觉得麻烦。”

这一瞬,晏惟好像能知道为什么自己那疯狗表哥喜欢简欢了,因为同类相吸,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戴面具的人,一样有“病”的、缺乏同理心的人。

晏惟忽而在简欢那灰色的眼神中想起以前种种,比如简欢和她们一起看评分极高让无数人哭成泪人的悲剧电影时是从来不哭的,她都是含着点笑给她们递纸巾。

比如简欢看的一些纪录片和电影,和连环杀人犯相关的,和丧尸末日相关的,比如简欢架子上摆着一排心理学书籍。

想起刚刚自己和边伯贤的对话,晏惟暗骂了一声。

【我有事,带不了她】

回复是:【我到了】

他就在那里听着,让晏惟开着通话,自若地窃听着一切谈话,再以晏惟的耳机为媒介指导她如何激怒简欢,如何掀开简欢的面具。

真是个纯度百分百的疯狗,还拖她下了水。晏惟暴脾气一上来,只想把边伯贤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但她他妈的不得不服。

边伯贤算是有种,喜欢的是这样的简欢。

简欢厌烦的情绪弥漫开来,她以为晏惟就此应该退缩了,但晏惟只是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晏惟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干脆,“下次你可以直接说你觉得麻烦,我又不逼你。”

简欢张了张口。

你逼我了啊?

她不明白。

“欢欢。”

忽地有男声响起了,那声音穿过雨水,从下至上。

简欢和晏惟都回头,再低头。

那低处的阶梯尽头走上来了一个人,踩着雨水和些微滑的青苔,稳稳走上了层层台阶,他的声音她们都认识。

“刚才我说的和做的,是边伯贤的意思,”晏惟朝简欢没头没尾地道,她没给简欢解释,将伞从肩头取下,撑起伞隔开大雨,潇洒离场,“走了。”

简欢没回过神来。

晏惟走下阶梯,和来人擦肩而过,隔着雨水,她头也没回,草草喊了一声:“哥。”

那人没回答。

简欢拎着牛奶,总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可人已经到了跟前——

黑色的伞面如重重乌云盖过了简欢,湿气和冷意同黑暗铺面,然后简欢被那人拽过,被拽进了雨帘里,雨声变小了,听不见了,有谁修长冰凉的手指牢牢桎梏她的腕骨。

简欢的心跳得很快。

是边伯贤。

他的眉眼是这世上无人能解答的谜题,是货真价实的似笑非笑,凉薄、挑衅和温柔皆有,总是层层拨开,又是层层迷雾。

简欢听到他说:“我来陪你。”

雨声太大。

听不到真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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